爆爆一粒一粒地吃凍干,她一根一根地吃雪糕。
聞楝攔不住趙星茴要買,也攔不住她要吃,也怕她每個月的肚子疼,只能坐在旁邊,默默地吃得比她更多。
趙星茴吃著碗里瞧著鍋里“你能不能放下那是最后一個了,還是我最喜歡的芒果味。”
“不能,你已經吃了好幾個,手上的還沒吃完。”
“那你能不能先給我咬一口”她目光盈滿期待,睫毛閃閃,“求你了。”
聞楝遲疑著把芒果冰棒遞過去。
趙星茴就著他的手啃了一口,半瞇起星眸回味,而后道“我吃過的東西你不能再吃了哦。”
沒有猶豫。
聞楝眼簾低垂,直接在冰棒的另一側咬了口。
“喂,你臟不臟”趙星茴嫌棄。
他的薄唇已經吃得發紅“你不能再吃了。”
“討厭鬼。”趙星茴抱起爆爆,轉身回房,“我們不理他。”
聞楝的房間很小,沒有空調,夏天屋里唯一的電器是頭頂的電燈和床尾的小電扇,其實很悶熱。
趙星茴有時候晚上睡不著,看見聞楝房間縫隙還透著光亮他依然每天堅持學習看書,參加各種科目競賽和校園活動。
“聞楝,你好像童話故事的一個主人公。”
“誰”
趙星茴撐著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輕諷“灰姑娘呀,被后媽趕到煙囪里住,吃不飽穿不暖,什么活都要干。”
聞楝望向她的眼眸漆黑,很無所謂地笑了笑,臉頰的酒窩盛著淡漠的涼意,被頭頂的燈光一晃,好像又是清風朗月的少年溫柔。
“這里我也很少住,以前我有段時間住在兩個姑姑家。”
不能說聞大伯對聞楝不好。
聞楝爸媽意外去世后,聞大伯因弟弟弟媳的離世,起初兩年也是盡心盡力地照顧聞楝,風雨無阻接送他上下學,事事關心,家里最好的東西都是先緊著聞楝,不管是吃穿用度還是別的,自家的兩個孩子都排在聞楝后面。
只是人總是這樣,起初真心相對,后來習以為常,再熟視無睹,最后冷漠以對。
他還仍覺得自己“不忘初心”。
聞大伯后來下崗離職,還要養三個孩子,家里開銷又多,收入有限,經濟變得捉襟見肘來,再加上自己親生兒女已經長大,為后輩操心婚姻工作,兒女還要啃老,再又添了孫輩。
自顧無暇,哪里有精力顧及聞楝。
那時候為了緩解家里的經濟壓力,大伯把一樓的房間租給外人,補貼幾個房租,一家人全擠在一樓生活,聞楝堂哥又把未婚先孕的女朋友帶回家,結婚生子都花了不少錢,家里壓根沒有地方給聞楝住,只能把他挪到小房間。
聞楝也沒在這個小房間住多久,后來大伯一家實在顧不及聞楝,想著聞楝爸媽在世時也對兩個姑姑照顧不少,又借著上學方便的理由把聞楝送到姑姑家去暫住,或者直接住校,姑姑看不慣大伯一家光占便宜不出力的行徑,又拉著聞楝回去,讓大伯一定要負責到底,幾家親戚來來回回鬧了好幾年,最后誰也不想管,聞楝被褚文蘭帶去了洛江。
大人們總有“苦衷”和“正當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徑,企圖得到孩子的理解。
父母去世后,聞楝依賴過親人,視他們為最后的依靠。
他在游牧一般的寄住生活中長大,理解了世界的冷漠,也在冷漠中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