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對方一聽,立刻就要跟鄺仕玉減少聯系,說以后下棋就別叫他啦,去公園逗鳥也別喊他啦,他老婆子最忌諱這個,要是知道跟他經常一起下棋逗鳥的老鄺家里有個人是入殮師非得罵死他。
還說什么他老婆子本來在知道席慎澤是法醫后就不想讓他跟鄺仕玉再來往了。
鄺仕玉臉臭臭地拎著早餐回來,席慎澤見爺爺面色不好,擔心老人在外面跟人起爭執了,便問“爺爺,你怎么了”
鄺仕玉便噼里啪啦地一頓說,把事情全都抖摟了出來,連語氣跟那位老鄰居說話時的腔調一樣。
席慎澤聽完無奈又好笑,他給老爺子倒了杯水,安撫說“消消氣。”
“昨天書書都囑咐你了,怎么還要告訴對方啊”席慎澤微微嘆氣道“不是所有人都不介意這個的,別說殯葬這個行業了,就連死亡這個話題,對一部分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忌諱,提不得的。”
“我就是覺得都是老哥們了,天天一起下棋逗鳥的”鄺仕玉說到這兒,又氣不順道“不來往就不來往,我還有別的棋友,不光有棋友,還有一起拉二胡的老友,打麻將的牌友,不差他這一個。”
席慎澤叮囑他“那你可別再告訴其他的朋友你孫媳是干殯葬行業的了。”
但鄺仕玉一臉的不服氣,看起來不知悔改還想再犯。
席慎澤很認真地說“我沒開完笑,相對來說,老一輩的人更忌諱這個,您再說下去,小心到最后沒朋友陪您玩了。”
鄺仕玉死犟死犟的,“我就不信因為我孫媳的職業我就沒朋友了真朋友才不會在意這個”
席慎澤根本說不動鄺仕玉,只剩嘆氣。
鄺仕玉還在為方書漫抱不平,不斷地念叨“我孫媳是入殮師怎么了,我看挺好,我就喜歡,我打心眼里佩服漫漫這孩子呢,招人心疼”
誰家的孩子誰護著。
鄺仕玉又一向是個護犢子的,嫌他孫媳婦職業晦氣的,就算對方還愿意跟他當朋友,他都不可能再待見對方。
“我去叫書書起床。”席慎澤說完就轉身往她的房間走去。
方書漫其實就站在門前,和客廳一門之隔,她聽的清清楚楚。
爺爺因為她,跟經常一起下棋逗鳥的老鄰居鬧掰了。
席慎澤輕輕推開門的這個瞬間,方書漫往后退了一步。
她仰臉望向席慎澤,眼睛里洇著淚。
席慎澤沒想到她已經起來了。
看這泫然欲泣的模樣,是差不多都聽到了。
他側身進來,反手關好門。
席慎澤伸手將下一秒就要掉出淚的方書漫攬進懷里,低聲安慰“不要在意那些話,別管外人怎么說你,你只要堅持做你覺得對的事就夠了。”
“書書,家人都很支持你的。”
方書漫本沒想哭,只是眼淚還是隨著他的話落了下來。
她在他懷里一個勁兒地搖頭,但不講話。
是因為嗓子哽得厲害,方書漫突然有點發不出聲音。
過了片刻,她才哽咽著開了口“我沒有難過,我不是在因為外人怎么看我才哭。”
“我就是就是突然覺得我好幸福。”
本來將臉埋在席慎澤胸前的方書漫仰起頭來,她哭得眼睛紅紅鼻尖也紅紅,臉上卻帶著明媚燦然的笑,聲音里還殘留著哭腔,告訴他“慎哥,我喜歡這個家。”
是你給我的家。
家這個概念,自方書漫十二歲那年就不再有了。
高中和席慎澤交往的那兩年,她也曾天真地幻想過,他們以后會擁有一個怎樣的家。
后來,便再也不敢想。
那時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回他,更不會和另外一個人共同組建一個家。
可現在,二十五歲的她,又重新擁有了一個有愛的家庭。
席慎澤沒有回話,而是回了吻。
他傾身湊近,將她眼角的淚珠含進嘴里,是咸澀的。
在席慎澤的吻就要落到她唇瓣上時,方書漫呢喃著小聲說“謝謝你。”
“這回別跟我生氣。”她說完,率先主動地將唇瓣送到了他的唇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