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席慎澤也是天降恩澤。
她本如螻蟻,常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洞穴中。
是他將她帶到了陽光里,讓她沐浴在了溫暖的陽光下。
也因為年少時就遇見了他這樣好的人,此后多年,再也沒人能入她的眼。
她早在那年冬天來臨之際,就把她的整顆心都交給了他。
從未收回。
從未。
就在這時,方書漫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漫漫。”
方書漫咬著吸管扭過臉,看到了走過來的楚悅云。
她淺笑說“終于空了啊你。”
下午接連兩場告別會,楚悅云剛剛才歇下來。
她身著黑色的五分袖過膝連衣裙,走到方書漫身側坐下。
方書漫看出她神態之下的疲色,輕嘆問“你是沒休息好嗎怎么看起來這么疲憊”
楚悅云笑笑,點頭應“最近是睡的不太好。”
“為什么啊”方書漫回想了一下,確定最近的工作強度只是輕中度而已,不應該因為工作強度太大睡不好啊。
楚悅云沒有立刻回答方書漫。
方書漫便直覺是她的私事,不該多問,于是就岔開了話題,問她“秦師兄把耳墜還給你了嗎”
楚悅云點點頭,“嗯,周六那天他直接叫了同城送給我送過來了。”
“那就好,”方書漫笑著嗔怪楚悅云“你也不說,我都不知道你把耳墜丟了,萬一真掉在了我家我一直沒發現呢”
楚悅云語氣無所謂地開玩笑“那就是你的了,等你什么時候發現了直接拿去賣錢。”
方書漫狐疑地盯著楚悅云。
“楚楚”她還沒說出后面的話來,楚悅云就深深嘆了口氣,跟方書漫坦白“我分手了漫漫。”
這話太猝不及防,方書漫怔住,“啊”
楚悅云說“他劈腿了臺長的女兒,去你家吃飯那晚,我回去后,他倆正”
“就在我和他睡的那張床上。”
方書漫震驚了。
“所以那晚他沒去接你,是在把人帶回家里劈腿”方書漫雖然這幾年在殯儀館見多了各種奇葩離譜的事情,但還是被好友親身經歷的狗血給震懵了。
楚悅云無奈地笑,“也好,在婚前看清一個人,總比結婚后再發現要好得多。”
“你這段時間門,你”方書漫心疼地傾身擁住楚悅云,輕輕撫著楚悅云的后脊背。
“沒事啦,”楚悅云話語含笑“已經熬過最難受的那幾天了。”
“其實也還好,”她說“我和他之間門本身就已經不同步了,情侶或者夫妻之間門一旦不同步,就會出現問題,這個時候要么磨合修補,要么就任憑裂口越來越大,最后分道揚鑣。”
楚悅云說的“同步”,是指兩個人的步調一致,對生活有共同的目標,且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他起初是支持我在殯儀館當司儀的,后來卻不同意了,一方面是他父母知道后開始反對我們在一起,希望他跟我分手,或者我放棄我的職業,他們可以勉為其難讓他跟我結婚,但我必須答應他們婚后在家相夫教子。”
“另一方面,他可能覺得我在殯儀館當司儀讓他臉上沒面兒,他同事們也是我的前同事們,問他我去了哪里工作時,他總會遮遮掩掩。”
楚悅云一個人憋了太久,現在終于要發泄。
而方書漫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傾聽。
“我之前也是在電視臺工作的,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后一起進了電視臺。”楚悅云頓了頓,才繼續說“我被臺長騷擾了,那會兒人是懵的,不知道怎么應對,出于本能倉皇而逃,我后怕地給他發消息,讓他到天臺來,他沒多久就出現了,我聲音發抖地告訴他我被臺長騷擾,他問我臺長對我做什么了。”
“我說他摸了我后頸,在我明顯躲避后,又得寸進尺地去觸碰了我的腰。”楚悅云說到這里,停下,看向一直在認真傾聽的方書漫,“漫漫,他當時抱住了我,我以為他會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支持我,結果他卻說就快轉正了,你忍忍。”
方書漫咬緊了唇,臉也繃得緊緊的。
“我和他的關系,自此有了裂口。”楚悅云垂下眼,片刻后又抬頭望向遠方。
有微風吹來,帶著初秋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