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電話掛斷后,陳疆冊笑著“季司音聯系不上你,以為你被人拐賣了。”
阮霧無聲嘆息“我去租個充電寶吧。”
小吃街許多家店都有租賃充電寶的機器。
租充電寶的充分必要條件是,手機掃碼。
但她手機沒電。
還是陳疆冊掃的碼。
充電開機得要一會兒,阮霧目光似點水滑過陳疆冊的臉,忽然繼續方才的話題“你剛才說,你高中是在我們那兒讀的,你不是我們那兒的人嗎”
陳疆冊“嗯,去過淙城嗎”
淙城是省內的沿海城市,淙城最為出名的,大抵是千禧年后享譽全國的淙城炒房團。
阮霧搖頭“沒去過,你怎么會在我們那兒上學”
陳疆冊輕描淡寫道“父母在那邊工作。”
他并不想多提及家事,拿自己開涮“怎么就認為我年紀比你大難不成是我的長相看上去比較老成”
阮霧忍俊不禁。
他無論如何是和“老成”沾不上邊的。
但也算不上年輕了。
阮霧成日待在校園,太清楚學生是什么樣的狀態了。拋開他優渥出色的外貌身形不談,陳疆冊身上沒有大學生的清澈颯爽,他笑和不笑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笑時風流恣桀驁,不笑時凜然冷肅。
尤其是后者那股沉穩的氣韻,必定是經過多年的年歲磨煉出來的。
“我聽到旁羨叫你一聲疆冊哥,我比他小半歲。”阮霧說。
“那你也得跟著他叫我一聲哥了。”
“你很喜歡在外面認妹妹嗎”她淡淡出聲。
阮霧她的臉型是鵝蛋臉,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學生,眼皮子能窺見的最大苦難莫過于期末考試掛科。嬰兒肥未退的臉,五官說不上多精致,拼湊在一塊兒,比起驚艷,更多的還是看得順眼。
其實看得順眼比長得漂亮更難得。
長得漂亮是客觀審美,看得順眼是主觀意識。
要不然模樣好看的那么多,怎么偏偏在人群中對她流連呢
陳疆冊目光靜了下,讀出了她話里藏著的別有深意。
“如果我說是第一次,你信嗎”
他輕易將話題拋還給她。
阮霧沒心沒肺的模樣,儼然是沒往心里去“信啊。”
陳疆冊嗤笑了聲,沒再說別的。
那天分開前,阮霧還是知道了陳疆冊的年齡,和她猜的差不多。
比她大兩歲,倘若那年中考她考進了市一中,還真得畢恭畢敬地叫他一聲學長。
宿舍門外幽夜暗生,熏風的氣息流蕩懸浮。
阮霧把手里的充電寶還給他,并叮囑“你記得把充電寶還了,畢竟是拿你手機掃的碼,用的是你的錢。”
她與他鄭重道謝“今晚真的謝謝你了,你哪天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然后她看見他神情里幾乎滿是誠懇,低沉的嗓緩緩地說“我等你給我發消息,阮霧。”
誠懇的,像是在等待誓約的降臨。
阮霧的背影有幾分慌亂,像是落荒而逃,又像是欲蓋彌彰的難自抑。
他們好像都知道彼此為什么不主動給對方發消息。
彼此都不缺人追,更喜歡的人才會主動發消息,而主動就是讓自己處于劣勢。
這不像是一場戀愛,像是一場愛情博弈。
可他都主動來學校找她了,她主動給他發消息,好像也不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