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一片狼藉,她的衣服和孟庭深的衣服糾纏在一起。男士內褲纏著女士內衣,可見昨晚有多瘋狂。
沈南柯分開兩個人的衣服,扯了一件外套包裹住自己,抱著他的衣服走出房門扔到沙發上。
浴室門打開,氤氳潮熱的水汽中,孟庭深擦著頭發走了出來。他高大挺拔,肩膀寬闊,腹肌整整齊齊,腰側溝壑暗深一路沒入淺藍色的浴巾。浴巾是沈南柯的,不大,堪堪遮住重要部位,他的大長腿就那么著。
沈南柯眼前開始彌漫起了霧,她目不斜視越過孟庭深走進了浴室,若無其事地關上門,咔噠一聲鎖上。
她在潮熱的浴室里狠狠揉著頭發,一頭磕在瓷磚上,額頭抵著冰冷的瓷磚,混亂的大腦仍然在糾纏。
她把孟庭深睡了
恐怖
孟庭深的手機在臥室響了起來,他收回視線,蹙眉推開臥室門走進去彎腰撿起手機劃開接通。
來電是母親林韻,她柔聲細語,卻帶著密不透風的壓力,“昨晚沒回家”
“工作太晚了,住在程垚那里。”孟庭深垂著漆黑的長睫毛,面不改色的撒謊。
“昨天推給你的微信加了嗎這回肯定是你喜歡的類型,書香門第,溫柔漂亮知書達理。在讀博,比你小兩歲。”
孟庭深頭疼欲裂,宿醉讓他惡心,“我沒有找對象的打算。”
“你馬上三十了,你想多大再找等我骨頭變成化石的時候”
他們彼此沉默。
“你是不是受我和你爸爸影響”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相親。”孟庭深抬眼看沈南柯的房間,她的房間整潔干凈。淺藍色壁紙白色木藝床,床上四件套是淺色,被子柔軟蓬松。床頭柜上擺著一盞小小的兔子夜燈,再沒有其他多余的東西。
“我也不是非逼你結婚,只是覺得你的人生可以多一些選擇,一個人太孤獨。”林韻嘆口氣,道,“我這個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沒了,往后你就是一個人。”
“現代醫學很發達,別多想,您能長命百歲。”孟庭深仿佛被關在罐頭盒子里,他盡力掙脫,仍然無法斬斷原始羈絆,他被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人本身就是獨立個體,孤獨才是常態。”
“聽說南柯談戀愛了,這次很靠譜,八成能結婚。”林韻轉移了方向,開始拿沈沈南柯來攻擊他,“到時候我帶你去參加她的婚禮。”
孟庭深放下手里的毛巾,聲音很沉,“我要工作了,最近公司事很多,很忙。您如果在那邊住的不舒服,我再給你買一套房子,您搬出來住吧。”
“沒有不舒服,我和鄰居們相處的非常愉快,我不是為了跟她攀比。”林韻提到鄰居,語調沒平時那么溫柔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結果固然重要,可過程才是人生真正的意義。什么都去試一試,出錯了又有什么關系呢你看南柯多勇敢,什么都不怕,錯了就重來,有什么大不了天會塌下來嗎別太封閉自己,往外走一步,也許是世外桃源。”
“只會萬劫不復。”孟庭深說完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有歧義,附帶了一句,“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歡脫軌的人生。脫離風險評估的意外并不美好,無盡的麻煩。”
“希望你的人生能按照你的計劃平穩推進吧,一輩子不出一點意外。兒子,你加油。”林韻掛斷了電話。
孟庭深垂眸鎖屏走出臥室,浴室里有著水聲,他回頭看了眼,目光停住。
浴室是磨砂玻璃,濕了水后呈現半透明。水聲嘩嘩,她背對著門站在淋浴噴頭下洗澡,烏黑長發披散在瘦薄脊背上,她皮膚白的有瑩光。孟庭深的目光往下,她的腰很細一只手都能掐住,可她是蘊含力量的,并不被他所控,昨晚蛇一樣在他手心里扭。
他喉結狠狠滾動,轉身大步走向客廳穿衣服。
沈南柯這個澡洗了一個小時,她聽到外面孟庭深不斷地接電話打電話,他的工作很忙。他不走,不知道在等什么。等著羞辱她嗎沈南柯絕不給他這個機會,她涂了五遍沐浴露,皮都快搓掉一層,孟庭深動身離開了。
入戶房門關上,客廳陷入寂靜,沈南柯關掉淋浴,穿上衣服走出浴室。客廳恢復整潔,孟庭深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沈南柯回到臥室,一頭扎到柔軟的被子里,想死。
可惜,死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