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清新,平時打理的一絲不茍死精英的頭發也垂了下來,柔軟地耷拉在他潔凈冷白的額頭上。他唇上有一片深色痕跡,下頜線清晰,因為側頭,頸側筋骨直而清冷,順延而下,沿著鎖骨克制地停在襯衣領口。襯衣式睡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顆,嚴肅保守,看不出剛才來勢洶洶的進攻欲。
沈南柯忽然意識到自己看的過于投入了,迅速移開視線,拿起遙控器關閉電視,手機靜音。摘掉眼鏡,關掉床頭最后一盞燈,在漆黑寂靜里拉起被子遮到下巴,“睡覺,困了。我睡覺時聽不得一點聲音,我希望你能安靜。不要有呼吸聲,不要卷我的被子,不要越線來擠我,不然我會把你踢下床。還有,把你的手機靜音,不要吵我睡覺。”
沈南柯睡眠質量很差,她從沒有跟人同床共枕過。上次是喝多了跟孟庭深睡,酒精催眠大腦。這次她完全清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著,包里沒有助眠藥,她很怕失眠。
他那邊一直沒有聲音,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
沈南柯挪了下脖子下面的枕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
思索著今晚發生的一切,意識陷入混沌。
沈南柯是被壓醒的,她睜開眼先看到灰暗光線里男人冷硬的下巴,視線上移,他的唇角抿著十分嚴肅,高挺鼻梁陡直,睫毛完全覆在眼睛下面,眉頭緊蹙,似乎很不爽。肩膀上是他沉重的手臂,他是半攬著,半邊身子都壓她身上了,難怪這么重。
她什么時候睡孟庭深懷里了她怎么睡著的沈南柯的失眠是高中開始,嚴重焦慮,她睡不了完整覺,經常半夜心悸驚醒去想考不完的試,還有沈錦蘭的訓斥。到大學越來越嚴重,每天神經緊繃,她是認識方程才決定去看心理醫生,中度焦慮。她開始認識各種安眠藥,每晚睡前吃藥環節就是一場心理拉鋸戰,怕睡不著,怕吃了藥仍然不能入睡,那會是個很痛苦的過程。
她想推開他,手一動,發現手腕卡在他的睡褲褲腰里,她猛然抽出手,推開孟庭深翻身一滾到床另一邊,那邊有巨大的空間。是她越線跑到孟庭深懷里,她把孟庭深擠到了床沿上,她那邊的床單冰涼。顯然,一整晚,她都擠在孟庭深的地盤。
沈南柯不能想剛才的手感,手塞他褲子里睡覺是什么操作
垂著頭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點開屏幕。
早上九點。
幾點沈南柯看著這個時間震在原地。她昨晚睡的時候好像還不到十一點,她睡了十個小時
沒有做夢沒有午夜驚醒沒有焦慮心悸心慌氣短,她完整地睡了十個小時
“幾點”男人惺忪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九點。”沈南柯開口發現自己聲音有些緊張,她清了清嗓子,轉頭看過去。
孟庭深躺回原來的位置,他抬手修長手臂搭在眼睛上,只露出唇和下頜露在外面,唇上的痕跡變成了深色。黑色襯衣式睡衣領口松松散散,鎖骨在暗光下勾人,他緩慢地呼吸,被子堆在他腰下,衣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沈南柯的視線越過他看到光線處,窗簾絆到了藤椅露出了一角,才讓光照了進來。
“你今天有工作嗎”沈南柯找了個話題,實在太詭異了,她在孟庭深的懷里睡了十個小時。
沈南柯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哪次能睡超過八個小時,睡飽的感覺很微妙,像是膨脹的水精靈,整個飽滿明亮。腦子清晰無比,世界窗明幾凈。
他給她下藥了睡這么好。
“沒有。”孟庭深放下手,掀起漆黑睫毛轉頭看來,“沈南柯,你睡覺磨牙。”
沈南柯“”
“你怎么會磨牙”孟庭深似乎好奇,他觀察著沈南柯的唇,“一整晚都在磨,你的牙齒還好嗎”
牙齒非常好一頓能吃十個你。
“今晚你再開個房間,出去睡。”沈南柯掀開被子起床,t恤卡在后腰里,她扯了下,“跟你睡”
“你身上怎么有血”他霍然起身去碰沈南柯的后腰,聲音忽然卡住,冷白指尖離她只有幾寸,“沒事了。”
“啊”沈南柯回頭看,連忙拉下t恤遮住,跳下床匆匆奔向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