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燦矗立在車隊前,和楚中天直接對視,然后拱手問道:“不知道酒癡前輩,攔下我唐家的車隊,有何貴干?”
“小老兒此生別無所好,唯舞劍與吃酒。聽聞唐家黃粱酒媲美仙酒,特地前來,討一杯酒喝罷了。”
那楚中天雖然自稱小老兒,看起來卻并沒有多大年紀,實際年齡已經年過半百,但外貌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
仙風道骨談不上,頭發披散,一身帶著酒氣的白衣,不羈又放蕩的眼神,反倒是更像是半夜被趕出來的喝花酒的少爺公子。
他稱“喝酒”不為“喝酒”,而是“吃酒”,嘴里還嘖嘖兩下,腳步虛浮,好像隨時都可能醉倒的樣子。
聽到他這話,旁邊的阮塵封等宗師,倒是松了一口氣。
不是來搗亂的,只是來討一杯酒而已。
可是,唐燦卻是皺了眉頭。
按理來說,這種傳奇的大宗師級別人物,來討要你唐家的一杯水酒,那是給你唐家面子,免費打廣告的。
別的生意人,恐怕求之不得了。
換作之前,或者其他任何時候,唐燦也是巴不得有這種機會,花多少錢都要請!
可是此時此刻,在順義城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唐家運送的是鎮海侯爵府的六十大壽的壽酒。
沒進城還好,進了城以后,這里所有的酒,都是壽酒,實際上并不屬于他們唐家了。
唐家沒有權利,也根本不可能在這里,私自將壽酒開封贈予他人。
“燦兒,萬萬不可啊!擅自開封酒壇,將壽酒提前贈予他人飲用。這是犯了大忌的,侯爺即便不追究罪責,也斷然不可能再用我們這一批酒了……”
唐荀生怕唐燦不知道這其中的規矩,趕緊小聲地說道。
而酒癡楚中天卻是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壺,瞇著眼睛,朝唐燦繼續問道:“怎么?小老兒討一杯酒水的薄面都沒有了么?你這唐家的黃粱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十幾年前我也喝過一些,不過爾爾。就是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是否有所改進……吹噓的如此厲害……”
這位酒癡,說話就是非常的直。
他本來這次回順義城,根本就不是為了唐家的黃粱酒,而是……有人千里傳書告訴了他,順義城趙家的白曲酒配方找回來了,甚至更勝一籌。
這才將遠在他國的楚中天給招了回來,不過……他回來之后前往趙家討酒喝,卻被趙家告知,趙家的白曲酒不算什么……連侯爵府都不用了,反而用了金陵城唐家的黃粱酒。
再聽聽街頭巷尾對于黃粱酒的吹噓,楚中天這位酒癡自然也按耐不住,才會在唐家車隊一進城以后,就當眾來討要。
在他看來,自己就要一杯酒喝而已,你唐家家業也不小,豈能如此小氣?
可對于唐家來說,就不是一杯酒的事兒,事關唐家的商譽和侯爵府的面子,唐家就堅決不可能滿足他的要求。
唐燦沒有說話,因為這里說什么都是錯的。
不能給酒,也無法明著用侯爵府來壓人,而且對于一名無欲無求只想要喝一口好酒的大宗師來說,侯爵府的名頭真的能壓服他么?
老百姓們可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只看到,傳說當中的酒癡專門來討酒喝,唐家卻不敢給……八成是怕酒癡這樣的行家當場說他們的酒不好喝吧!
“罷了!罷了!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酒……搶來的酒也不好喝。”
見唐燦面色不佳,沒有絲毫松口要給酒的意思,酒癡楚中天也是哈哈大笑,不做絲毫的停留,轉身又用他的蛇皮走位離開了。
這一下,老百姓們就更是鬧開了。
“嘖嘖……酒癡都說了,唐家的酒,不是什么好酒呢!”
“他們不敢給酒癡喝酒,肯定是怕露餡。”
“還什么仙酒呢!酒癡說的沒錯,吹噓的厲害了……”
……
方才順義城的老百姓們,對于唐家的黃粱酒有多推崇和期待,那么此時此刻就有多貶低和詆毀了。
“夜鶯姐姐,這個老酒鬼怎么又回來了啊?他好討厭啊!非要在這么多人的時候,硬要求唐家給酒……這怎么可能給他啊?真給他了,我們侯爵府的面子往哪兒放……”
站在高樓上看到這些的趙蒹葭,氣得兩腮鼓鼓的。
她可對這位酒癡大宗師沒有絲毫的好感,小時候就見過這家伙硬闖鎮海侯府,搶了父親的一瓶好酒。
然而,一旁的方夜鶯卻是美目凝眉,看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座高樓上。
趙子居仿佛感受到了方夜鶯的目光,笑著朝著她這邊揮了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