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親吻,一邊走向浴室,沒有分開。
高中時期,十六七歲的年紀,薄敘總會做很多類似的夢。
夢里,總是在兩座教學樓之間的露天連廊上側肩而過的女孩,笑著看向他。
她的眼里似乎終于只有他,他也終于不用再嫉妒別人。
她會沖他笑,會喊他的名字,會在微風徐徐的傍晚,拉住他的手。
少年青澀,僅僅只是指尖相碰,都能亂了心跳,紅了耳朵。
然而夢醒時分,薄敘總會望著床鋪上方的天花板,失神很久很久。
他覺得他不該這樣,他會有一種愧疚的感覺,想藏起被子底下的濡濕。可是他又總是不受控制的在壓抑的深夜,一遍一遍做相同的夢。
青春期,最晦澀的暗戀,最無法言說的喜歡,總是在深夜時分擾亂他的心。
他有時候會想,要不就卑劣一點,當一個強插進去的第三者。
可他天生的自尊和驕傲,又不允許他這樣做。
況且,他喜歡的女孩,眼里從來只有另一個人,他又能有什么方法,能讓她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現在,起碼此時此刻,好像可以了。
就像無數次夢境里的那樣,他喜歡的女孩,是單單僅屬于他一人的。
花灑的水流氤氳一室的霧氣,視線所及,所有的一切都朦朧不清。
但是他看到了她纖細白皙的腰肢,弧度漂亮的腰部曲線,以及腰后小小圓圓的腰窩。
手指舒展,虎口剛好卡住那一截細腰。
花灑關上。
嘩啦直響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從浴室到外面床上,地毯濕了一路,一個一個的水團在地毯表面洇開。
床頭柜上面,有兩三個可供選擇的款式。
塑料包裝膜撕開會產生摩挲耳膜的窸窣聲,再是紙盒的開合聲,最后是一小片正方形被撕開一個長
長口子的聲音。
沒有什么能回到原點了。
一切都好像很順利的時候,薄敘卻不自覺僵滯片刻,眉骨微攏,額前碎發濕著,一滴薄汗從額前滑落。
兩人已經是相同頻率的呼吸,桑枝或許知道身上方的薄敘在詫異什么。
她微微忍受細密而過的疼,而后空出一點力氣,故意激他“為什么停下來你不會是不行吧”
后來,桑枝開始后悔,在某些時候,是絕對不能說一個男人不行。
尤其還是,十九歲,剛準備向成年過度的,精力充沛的少年。
桑枝從來不知道被貫穿是這種感覺,雙手虛無想抓住點什么,結果什么都抓不住,只有修得圓潤平整的指甲在薄敘手臂和后背上留下幾道沒法控制的抓痕。
抓痕在薄敘身上,卻留在他心臟上。
十九歲,該有的欲望他全都有,喜歡一個人的心,是無法克制的。
喜歡會衍生出占有欲。
這是天生的原始欲望。
這一刻,理智拋至九霄云外,他們全都屈服于原始的渴求。
不知多久之后。
桑枝被細汗打濕的頭發絲絲縷縷的黏在臉側和脖頸,薄敘的呼吸也在她的脖頸處,他像在擁抱著她,手臂卻不敢多僭越,沒有真的將她擁住。
他的臉靠在她肩側,指尖輕輕挑開黏在她脖頸上的頭發,再移到她臉側,預備挑走她唇瓣上的那根發絲,手指被她忽然咬住。
桑枝側過臉,張唇咬著他的手指,仿佛是想將某一時刻的痛還給他。
薄敘沒有喊疼,也沒蹙眉,由著桑枝用牙齒在他手指留下印記。
他們尚還迷離的雙眸對視上。
很快一切又脫離了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