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已經提早叫了網約車,此時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前。
司機下車,將桑枝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隨后坐回到車上,看著沒有很著急,似乎是知道這趟去機場,眼前這對看著像情侶的年輕人需要一些時間來告別。
桑枝和薄敘停留在酒店大門前的臺階上,她往前多走一步,就能打開網約車的車門坐進去。
桑枝也不知道為什么,猶豫了一會。
她望向身旁的薄敘,總覺得有什么話要說,又不知道是什么話。
“這幾天,謝謝你陪我。”
桑枝抿著唇,最后,也只能說出這一句。
薄敘沒出聲,原本他說他送她去機場,她拒絕了。
這樣的拒絕,就表示他們的關系真的到此為止。
他不想接受這樣的結局,卻又不舍得為難桑枝。桑枝只要稍稍皺眉,他就會心疼,又怎么會做讓桑枝為難的事。
分別就在眼前,薄敘沉默片刻,對桑枝說“如果可以,到機場的時候,跟我報個平安。”
他有留他的手機號碼給她。
在那張便利貼上。
桑枝緩緩抬眸看他,視線從他凸出明顯的喉結一路往上,利落流暢的下頜線,薄唇高鼻,最后是自帶幾分銳利冷感的眼睛。
她也想起他給他留過號碼,在外套口袋里。
“嗯。我有你號碼。”她笑起來,點點頭。
薄敘似是重重松一口氣,看到什么希望似的,補充一句“下飛機了也是。”
下飛機了,也告訴他一聲。
也許他們,會從這天開始,建立聯系。
桑枝再次點頭,揮手跟他再見。
坐上網約車的后座,車門關上,桑枝轉頭,看向玻璃車窗外的薄敘,他們的目光隔著這一道玻璃相觸,再隨著離去的網約車逐漸分離。
網約車一路向前,跟這座城市有關的人和物,好像都隨風丟在了身后。
薄敘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后歸為一個很遙遠不清的黑點,再也看不見。
這時候,桑枝才收回視線,望著前方出神。
好像做了一個夢。
期待的,開心的,難過的,激烈的,所有的情緒都在這幾天經歷了一遍。
現在去往機場了,她開始感覺這一切都好不真實。
她想到這二天,想到梁沉,想到薄敘,心緒變得很復雜。
最難過傷心的這二天,薄敘給了她心理上和身體上的慰藉,她并不是很抗
拒他。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會發個消息報個平安。
想到這,桑枝伸手探進外套口袋,想拿出薄敘給她的便利貼。
手指在口袋里找了一圈,什么東西都沒有。
她愣了一下,仔細看看身上的外套,才記起這是另外一件。
寫著薄敘手機號碼的便利貼,在原來穿的那件外套口袋里。
那件外套,跟著她淋了雨,浸了水,完全濕透。
昨天的時候,她把它從浴室撿起來,丟進酒店的洗衣機,后面又丟進烘干機,現在在后備箱的行李箱里面放著。
桑枝有了不好的預感,現在車已經開上高架橋,她不能第一時間去查證。
莫名的心慌襲卷過后,她輕輕呼一口氣,想著沒關系,真的弄丟了號碼,也總有辦法再聯系上薄敘。
江市的機場有些遠,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在這段時間里,桑枝打開手機,刪除了梁沉所有的聯系方式。
這應該是她前天分手的時候就該做的事。
那個時候她太傷心,后來又和薄敘在一塊,幾乎沒有玩手機,也幾乎忘了這件事。
二年的聊天記錄很長,桑枝一次都沒刪過。
現在刪掉微信,刪掉聊天記錄,也刪掉自己朋友圈所有跟梁沉有關的照片,再刪掉電話號碼。
最后打開手機相冊,一張一張刪掉梁沉的照片和視頻。
整個刪除的過程,就像是把她這二年的感情又清晰回顧了一遍。
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完全不重要,無論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