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往上,恰好與薄敘下垂的目光相碰。
臉又紅起來,她作勢要推開薄敘“你真過分,都聽到了還裝沒聽到,裝完了又故意問我”
薄敘笑著,把桑枝摟進在懷里,不讓她掙脫開自己的懷抱。
“睡吧,不然明天起不來,要遲到。”他聲音里的笑意很明顯,抱緊她后在她額頭親了親,說“你想試試的話,就下次。下次再綁。”
桑枝突然不動了。
想試試的話
下次
下次再綁
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她沒證據,但她合理懷疑他就是在開車
薄敘還是挺喜歡看桑枝炸毛的樣子,惹完了她,又像對待小貓咪一樣,耐心細致地給她順著毛。
“睡吧,晚安。”
桑枝已經好些天沒當面聽到薄敘跟她說“晚安”了,心里再有什么脾氣,這會兒都發作不出來。
況且,她也沒想發什么脾氣。
她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
后天又要分別,桑枝想著,還是把握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下次再躺在一張床上,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她主動親了一下薄敘的下巴,彎著眉眼笑“晚安。”
薄敘微愣,隨后也抿唇笑了。
兩人相擁而眠。
隔天。
春季尾聲,潮濕的雨季仍是纏纏綿綿的,沒有痛快結束。
細雨看似停歇,天邊的陰沉又仿佛是在預告下一場雨隨時會落下。
海城醫院,單人病房。
梁沉按護士的吩咐,將藥分配好,倒了一杯溫水,一起遞給病床上的梁曼吟。
梁曼吟被病痛折磨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面色蒼白,瘦削虛弱。
骨子里的那點兒強勢卻是一點沒因病痛而消失。
她伸手接過兒子遞來的藥和水,吞服過后,督促道“你不用留在這里,趕緊回江市。我不用你管。”
梁沉垂著眉眼,置若罔聞般,不作聲,站在病床邊,將水杯放置到床頭柜子上。
“梁沉,我在跟你說話,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
梁曼吟縱然身體虛弱,言語上仍是刻薄嚴厲,訓斥著梁沉“你這么大了一點規劃都沒有,江市那么穩當的工作,你說辭就辭。你回來做什么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還有結婚,喬喬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怎么就這么固執。你是不是還想著以前那個女朋友”
一直不作回應的梁沉,聽到梁曼吟提起桑枝,表情終于有所變化。
他閉閉眼,壓抑著心內情緒,對梁曼吟說“媽,你吃了藥可以睡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我說了你不用來,你趕緊回江市去。”
“我不回去。我已經按你的要求過了二十幾年,你現在能不能不要再強迫我”
“我強迫你我
都是為你好,你在江市的工作17,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可我不喜歡。”
梁沉望向病床上的母親,覺得生病的那個人好像是他自己,被折磨的也是他自己。
他說“我不喜歡,你別再逼我。”
梁曼吟停愣片刻,冷笑著點頭“好好好,我不逼你。反正我沒幾天活了,等我死了你隨便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