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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雨逐漸有了變大的趨勢,四周靜謐無聲,雨水連續細密砸落傘面的聲音清晰可聞,震顫耳膜。
桑枝不知為何,一時不敢呼吸。
她的手被薄敘緊握著,感知到屬于他的溫度正一點一點地通過指間皮膚傳遞滲透到她身體里。
不是滾燙,不是溫熱,而是偏涼的。
其實桑枝并沒想過現在這種場景,她無所謂梁沉是否知道她和薄敘結了婚,已經分手的人,她不會再去考慮他的感受。
只是他們現在這樣突然相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莫名的緊張,似乎連空氣都停滯了片刻。
在薄敘冷靜出聲,向梁沉介紹桑枝之后,桑枝清楚看到梁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睛里滿是驚愕和詫然。
桑枝心想,梁沉確實應該震驚的,畢竟她之前是他的女朋友。
而薄敘,是他的室友。
論述起這個關系,是有那么一絲微妙。
但是桑枝覺得這也沒什么,她和薄敘又不是什么不道德的關系,沒什么需要隱藏掩飾。
個人仿佛在僵持,短暫的時間里,誰都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薄敘先打破沉默。
他看向桑枝,眉眼微低,眼里的情緒很淡,藏在黑沉的眼底,面上不透分毫。
他問桑枝“跟我走嗎”
這句話,四年前他就說過。
桑枝的心倏地顫動,與薄敘碰上目光時,她仿佛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某種情緒。
可是他隱藏的太好,以致于她都有點恍惚,感覺自己看錯了。
他怎么會脆弱呢
剛才從他眼眸里一閃而過的,分明是脆弱。
像是在害怕什么,也像是在確認什么。
可是在桑枝的認知里,這些都不該是薄敘會有的情緒。
桑枝稍稍回神,感覺薄敘的手實在太涼,就稍微動了動被握緊的手指。她想反過來牽他的手,給他一點溫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誤會了什么,他反而握得更緊,讓她沒有一絲可以松動的空間。
于是,桑枝放棄了,對薄敘說“我們走吧。”
個人,共撐一把雨傘離去的,永遠只有兩個人。
以前是桑枝和梁沉,這一次,是桑枝和薄敘。
梁沉留在原地,眼神怔然,仍沒從桑枝和薄敘結婚的這個消息中反應過來。
他知道薄敘結了婚,就在前不久。
他還給他的朋友圈點了贊,恭喜過他。
可是他不知道桑枝也結了婚。
更不知道,是他們兩個結了婚。
梁沉的心頭涌上一陣無法言喻的感覺,為什么,為什么是薄敘
為什么,偏偏是薄敘
回去的路上,車流擁堵,紅綠燈在雨水之中模糊晃眼。
薄敘的車堵在車流之中,走走停停,過去好半天,都沒駛出這條中心大道。
桑枝坐在副駕上,望向前方,雨刷器規律搖動,停在他們前面的那輛車的車尾燈在她眼前恍恍又惚惚。
她又轉頭看向開車的人,他的臉上沒露出任何因堵車而衍生出來的不耐,雙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左手那枚婚戒在修長清冷的指間暗暗泛著冷光。
從離開,到現在,他們一直沒有說話。
車內氣氛很奇怪,很滯悶。
桑枝不大明白薄敘為什么一路沉默,是生氣了,還是在不高興
可是,他生氣什么不高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