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桑枝面露心虛,眨了眨眼,手指攏住可樂罐的罐身,“我有這么明顯嗎”
“當然明顯。”
薄敘從早上洗完澡后就看出了桑枝的心不在焉。
她有心事的時候,就算不想表現,但是平時那雙明亮的眼睛還是會似有若無地暗示。
他本來想著等桑枝自己說,剛才見她一直坐在這里愁著張臉,他不忍心,還是決定自己先問。
“是出什么事了嗎”
既然已經被薄敘看出來,桑枝也就不再猶豫,直接跟他說“上午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
俞思喬的身份解釋起來有些復雜,也不是很重要,桑枝干脆就含糊地用“朋友”兩個字代替“是梁沉的朋友打來的。”
薄敘平靜的眼眸因“梁沉”兩個字而略微變化,他好像能預料到桑枝下面要說的話。
他們之間怎么好像永遠都繞不過這個名字。
薄敘不著痕跡地掩著情緒,喉頭輕動,問“他的朋友跟你說了什么”
“她說梁沉的媽媽去世了。”
稍作停頓后,薄敘的聲音不見起伏,說道“是么。”
桑枝本來以為薄敘會驚訝,卻見他反應平淡,忽而想到他和梁沉是微信的點贊之交,不免問“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
“我以為你不知道,都沒聽你說過。”
在薄敘沉默的時候,桑枝抿抿唇,自顧自地說“他朋友說他現在的狀態很差,希望我能幫忙去勸一下。”
桑枝沒注意到薄敘不甚明顯的情緒變化,光回想著俞思喬在電話里說的。
俞思喬的原話是,梁沉自從媽媽去世后,狀態非常差,整天把自己關著,不說話不出門更不怎么吃東西。
家里人很擔心,誰勸都沒用。
桑枝心里明白,如果情況沒有那么糟糕,俞思喬不可能找到她的號碼,給她打這個電話。
估計他們是沒有別的什么辦法了。
“你擔心他”
薄敘出聲,聲線清冽,聽著與平常無異,微垂的眼皮半遮著眼底黑寂的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喉嚨像有一根魚刺卡在那,堵在他發聲的位置,陡生晦澀不明的情緒。
桑枝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她不想撒謊。
雖然她與梁沉已經分手,以后也不會再有什么關系,但是作為曾經認識的人,她確實會有幾分擔心。
這只是比普通朋友程度還低的擔心,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狀態到底怎么樣,但是他朋友這樣找到我,應該就說明他媽媽去世對他打擊很大,他一時走不出來”
“所以,你要去勸他嗎”
薄敘的眸光又冷又靜,內心里所有的卑微和不安無處藏匿,他下頜微繃,問桑枝“你會和他重新在一起嗎”
桑枝被問得愣滯住,眼睫眨動“怎怎么可能,我已經和你結婚了呀。”
“那如果沒結婚呢如果沒有結婚,你會再次選擇他嗎”
“他朋友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當時他和你分手是被他媽媽逼的,是迫不得以”
桑枝表情發怔,愣愣聽完薄敘不見情緒起伏地說完這些話,半晌之后才有所反應。
“你的意思是梁沉是因為他媽媽的原因才跟我分手”
她從來不知道梁沉跟她分手的原因,更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從薄敘這里知道。
不對,薄敘為什么會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薄敘沉默著,眼睫微抬,與桑枝對上目光。
黑沉的眼底有光影窸窣跳動,像他的心跳脈搏,一寸一寸,牽扯著他的心。
分手的原因,他一開始是猜的。
后來確定,是上次見面,聽梁沉說的。
薄敘知道,他不應該告訴桑枝。
她知道真相,知道當時的迫不得已,內心怎么可能不會有波動。
“我不知道。”薄敘說,“你想知道具體原因,你去問他。”
他從高腳椅上下來,站直身體,不再正視桑枝的目光,說道“你想過去,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