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忍不住心有余悸出了口長氣。
“世子爺真是太可怕了。”
“這般手段,恩威并施啊”
走進牢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血腥的氣味。
但是,并不像陸遠想象中的那么嘈雜混亂。
這里乃是整個烈乾王朝,最為恐怖的一座牢房。
所關押的,都是窮兇極惡的犯人。
需要刑部、擎蒼衛和大理寺三堂會審。
但凡被關在這里的囚犯,便沒有能活著出去的。
能達到這種級別的人物,一年都出不了幾個。
當然,在洪武朝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情況。
胡惟庸案,藍玉案,郭桓案,殺了足足七十萬人。
每天被關進這里的朝中大臣、驕兵悍將,可謂不計其數。
陸遠想著想著,便走到死囚的最深處。
面前是一座偌大的牢房,地上布滿了稻草,墻邊豎著一根高大的銅柱。
一名看著四十上下光景的中年男子,被綁在銅柱之上。
這名男子留著濃密的絡腮胡,與半長的頭發連在一起,甚是粗獷。
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無數猙獰的老傷疤,以及血淋淋的新鞭痕。
顯然被關進這里以來,他便遭受了不知多少輪酷刑,被抽得皮開肉綻。
此時此刻,渾身上下不斷有鮮血滴落下來,將腳下的稻草都染得殷紅。
陸遠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慨道,“嘖嘖,真慘。”
“死囚大牢的威力,果然名不虛傳啊。”
“你便是混江龍吧”
混江龍亂糟糟的頭發下,流露出一抹冷厲的鋒芒。
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雖然身體被囚禁,靈魂卻仍然嗜血狂暴。
若是沒有鐵鏈和牢籠的阻隔,必然會瞬間撲上來,將陸遠撕成碎片。
“落在爾等的手上,認了”
“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某要來羞辱老子”
陸遠面露贊許,淡笑道,“果然是條漢子。”
“你這般硬漢,不像是會貪污銀兩的貪官污吏啊。”
“呵,當然”
混江龍冷笑道,“老子征戰多年,九死一生,豈會為了幾兩碎銀,敗壞一生勇烈之名”
“都是朝中那些貪官,沆瀣一氣干的好事”
“哦”
陸遠饒有興味道,“這么說,你是被冤枉的”
“有興致的話,不妨和我說說。”
混江龍這些話,似乎已經在心中積壓多年。
今日被陸遠這么一引,瞬間打開閥門。
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老子自擔任水師總督以來,征伐四方,屢立戰功。”
“朝中那些貪官,想要籠絡老子和他們一起狼狽為奸。”
“被老子聲色俱厲當場拒絕,便暗暗懷恨在心。”
“加上皇帝因為我作戰勇猛,也對我心存忌憚。”
“老子就這么,被他們聯起手來,安上了個貪受銀兩的罪名,還要抓起來殺頭”
“這等混賬的世道,貪官污吏呼風喚雨,忠臣良將飽受欺凌。”
“老子還不如做個賊匪,也好過受那些狗官的窩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