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將檔案收好,輕輕地在桌面對齊磕好紙頁邊緣。看著這份名為“先首領復活事件”的十數頁報告,他的目光落在結尾處的兩個名字上
“太宰治”,“中原中也”。
雖聲稱由二人共同完成,從字句構造到事情描述,白川泉都只看出了同一個人的身影。
另一位報告遞交者,應該只有末尾的簽名是自己的。
如果是平時,白川泉可能會想這么吐槽。
可他現在靜坐在資料室的桌椅前,滿腦子都只剩下了那一句話。
“背叛了黑手黨的蘭堂,其房子被燒掉,持有的物品也被丟入海中。一般情況下,按黑手黨的程序,對于背叛者就連親族都要等候制裁,然而蘭堂并沒有能夠被稱為親屬或是寄身之所的存在。”
“遺體在示眾一周后,埋在了具有鄉土氣息的公共墓地里。”
這是整個事件最后的記錄。
靜謐無人的資料室中,黑發少年用手掌捂住了臉,遮住了面上此刻似笑欲泣的表情。
“很難不讓人在意啊。”
少年的聲音在資料室低低響起,恍若受傷的小獸。
“蘭波老師,對不起。”
是自己的建議,讓失去記憶的蘭波老師加入港口黑手黨。
他白川泉,也是蘭波不得好死的罪魁禍首之一
因為親近,信任,所以更加可恨。
白川泉隱隱感到了作嘔感。
為自己、為慘死的老師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他低啞著嗓音道。
捏著這份檔案,白川泉站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他不會再失控了。崩潰的情緒有一次就夠。
得想想自己現在能做什么。
冷靜地、理智地、清醒地,認清自己所在之地。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容絲毫溫情。”白川泉默默自語,告誡著自己。
他所身處的世界,本就該是黑夜的顏色。其余多余的妄想,無論如何都不該存在。
在尾崎紅葉的干部羽翼下,白川泉已經避免了很多不幸。
這么想想,還真是好奇尾崎紅葉照顧自己的原因。
白川泉垂下眼眸,失神地開始今天的工作流程。
鈴木大雄告知他的方法對于冷靜的確有奇效。
看著滴落的血液,氤氳冒著熱氣,隔著口罩,靠在墻邊的白川泉表情平靜至極。
把所有在自己入職港口黑手黨之前抓到的俘虜全殺了的話,第一個任務是不是就自動完成了
很難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白川泉為自己的奇思妙想點贊。
情報是有時效性的。在橫濱大抗爭期間,這個時效性最多不可能超過三天。
因此,那些過早的俘虜,實際上本身的情報價值并不算高。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鈴木大雄陡然發現刑訊層需要運出清理的尸體變多了。
“大姐,我控制不住這小子啊,這小子一定是生來克我的”
面對上方發來的質詢,刑訊室老手鈴木大雄發出了悲鳴。
本該質問手下拷問員的鈴木大雄,在看見白川泉沒戴口罩時眉眼中遮掩不住的煩躁時,訕訕在開口之前閉上了嘴。
“我太難了”
與鈴木大雄發出同樣感嘆的,是失去耐心的白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