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爾蘭波繼續匯報。
“不必擔心調查團會發現什么線索,牧神的確已經死了,寄存于保羅內心深處的獸性,早就能量耗盡消亡,現在他體內維系存在的,是另一種能源。”
“以及,有一件事。鐘塔侍從,這次并沒有派遣成員。”
說到這兒,阿蒂爾蘭波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非常奇怪。
令人矚目的古怪之處。
“鐘塔侍從”作為英國官方異能力者的門面組織,是王室與權貴的近衛,有著貴族同等待遇,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保羅魏爾倫玩弄戲耍,一位高級成員的授勛儀式被光明正大實施對正主的暗殺后逃之夭夭
這種事情,與“鐘塔侍從”在魏爾倫事件調查里表現出的冷淡不符合邏輯。
多年以來的諜報工作告訴頂尖情報專家,一旦對手表現出任何你所無法理解的跡象,不是他們失了智,而是事情中的某一部分,你已然失去了把握。
阿蒂爾蘭波擰眉,沉思著。
沒有人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潭水,身為情報人員的阿蒂爾蘭波更不可能是。
他的內心衡量與考慮,比起他人只多不少。
從少年時期答應波德萊爾,自愿成為對方助力作為攀登高階的政治資本一部分,到而后在諜報領域工作達到頂峰王牌水平。
情感因素存在,但這更多只是底下利益糾葛的外皮。
時隔多年,不管出于是愧疚還是遺憾或是多年的交情,不管怎么說,阿蒂爾蘭波有把握影響保羅魏爾倫這個人的決策。
這讓他不可能舍得放任對方自取滅亡。
保羅魏爾倫是難得的人工超越者,無論稀有度還是武力值,都是世界罕見上手難度自然不低。
如果阿蒂爾蘭波沒有被便宜學生救下,死在了港口黑手黨兩名少年手上,他可以干脆利落放下一切,按照心意行事但活人是向來走在妥協的道路上的。
生活總是不可能只有一個側面。
阿蒂爾蘭波不愿保羅魏爾倫死去,但同時,他也暗恨對方在世界大戰末期的背叛與交鋒。
他有理由說服夏爾波德萊爾,說服那些政客與“先生”們,也要有理由說服自己
這就是冷眼旁觀港口黑手黨謀算與保羅魏爾倫受坑害的緣由。
白川泉,他貼上來的好學生一如既往沒有讓他失望。
事情完美解決了。
阿蒂爾蘭波在失憶的最初也能對救命恩人隱瞞身體狀況,保持警惕之心,怎么會真正地放下心防,毫無防備地接受根底不明的便宜學生呢
如果白川泉真的如他所說接受過稍許阿蒂爾蘭波的刑訊諜報技術當是最清楚此事的人。
不要被情緒所左右。
這是諜報最基本的原則。
阿蒂爾蘭波目光冷清而清醒,與和白川泉同處時看不出半分區別。
“殼。”
一個單詞突然從阿蒂爾蘭波口中緩緩吐出。
先前的試探,被有意無意避開了。
機器人刑警與中原中也共同作戰應對魔獸吉格時,自我裝載了武器“殼”,也是亞當弗蘭肯斯坦的運行能源。
機器人刑警在靠近保羅魏爾倫時自爆了“殼”,但并沒有造成任何損害。
這才有了阿蒂爾蘭波突然心血來潮提及的異能力武器“殼”。
藍眸少年表現得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的普通人,新奇有余,恐懼不足沒有一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