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林格從臥房出來就發現費佳恩已經恢復了意識,忙松了口氣。有記憶以來,不管是身邊的人還是斯普林格本體,都不是這么脆弱的生命體,斯普林格很少見他人生病,更別提照顧他人的經驗剛才完全是出于本能思考該怎么做,費佳恩滾燙到昏迷的額頭讓他險些失去了理性分析能力。
“我找到了家庭藥箱,俄語專業名詞標注的俄羅斯藥品我不太熟悉,費佳恩你感覺還好嗎”
“不舒服。”體溫失衡的狀態下,費佳恩軟綿綿的聲音仿佛帶上了幾分撒嬌的語調,直戳人心里最柔軟的角落。
斯普林格放輕了聲音,扶著男孩坐起來,“你看看要用哪些藥,我弄了熱開水。”
“”費佳恩閉眼安靜了一會兒,緩過勁才睜眼看著斯普林格用一種奇怪的語調不緊不慢問“您是用水管的自來水嗎”
斯普林格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嗯有什么問題嗎俄羅斯這地方冬天水管竟然沒凍死還有水的確很讓我意外。”
費佳恩沒什么表情“沒什么,您如果有注意可樂和水管的水流顏色,或許會有其他的發現。”
比如水是接近可樂的褐色,這件事。
冬季融雪融水不多,小鎮又靠近高加索山區,比起大城市的過濾技術,小鎮的水廠水只能用“糊弄”兩個來形容。
斯普林格輕咳了一聲,果斷承認“我沒注意。”
難怪這地方沒事干的男人甚至女人天天泡在街角的那家酒館,比起這質量的自來水,酒液真是無比純凈的生命之源。
費佳恩對于新上任的監護人有了新的了解。男孩垂著眉眼請求“您能把地窖樓梯邊的桶裝水倒一杯給我嗎”
費佳恩看也不看地拿起藥箱里備用的幾種藥,分門別類拆開,取出服用的量,這時候,斯普林格也把新的飲用水裝好了,費佳恩小口配著水服下藥,將藥箱遞給斯普林格“麻煩您了,我身體疲倦,有什么事明天再和您說。”
說罷,他就重新安靜地靠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斯普林格看了一會兒,“我可不想再看見昏倒在書房的你了,費佳恩。”
“病人還是去床上休息為好。”
費佳恩皺眉,他有些厭煩這樣的聲音,在他身體不好昏昏沉沉的時候,他只想休息什么也不管。
十秒后,淺憩的男孩被雙手抱起,費佳恩掀開一只眼皮看了眼,紫紅色的眼眸眼中是絕對算不上正面詞語能形容的神色,但還是什么都沒做,任由斯普林格把他送到了臥室的小床上,窗邊的白花依舊在寒風里輕顫,開的是不合時宜的鮮活。
斯普林格嘆了口氣,單手扯了下松開裹得嚴實的領口,坐在客房床上費佳恩家里的西式裝潢用在這個地方實在太妙了,這令斯普林格不由想起自己的日本港口城市的住宅里,那張能橫著豎著打滾也不會摔落的柔軟大床。
思鄉
斯普林格藍色的眼眸掠過笑意,脊背靠在床頭,手上一圈一圈把玩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色繃帶,骨節分明又修長有力的手指按住潔凈的布條一段,輕輕捻了捻。
寒風不侵的房間里,寄居他宅的陌生人無聲地笑了笑,有些諷刺意味。
系統的德行,哪怕只有一個星期記憶的斯普林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