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男人諷刺地笑了下,悠悠然將手插在馬甲外套的兜中,漫步向前。
“嘖福靈劑老先生。”
“貪心的歌德閣下,也不怕玩火自焚。”
在他的視線盡頭,山丘高處聳立著黃紅二色的宮殿建筑。
在深林的深處,在山丘的頂峰之下,高高低低隱藏在植物叢中的,是各個有主或無主的度假莊園。
許爾霍夫斯捂嘴打了個哈欠,在身體略感疲憊時就停下腳步站在路邊整頓休息。她提著一個手提箱,手提箱并不算沉,但對許爾霍夫斯這位手不能提的貴族小姐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重活。
她想起臨行前媽媽說的話
“出去玩玩吧,”許爾霍夫斯夫人淡笑著,“寶貝,我知道你想見誰。”
“我打聽到那位拜倫勛爵最近就在葡萄牙的里斯本附近,你可以去那兒玩玩,等媽媽的人收到后續消息,會給你實現心愿的機會的。”
許爾霍夫斯感動地抿唇,果然媽媽還是最愛她了,從小到大,媽媽一直都是她最好的后盾。
許爾霍夫斯崇拜拜倫勛爵不是個秘密,但也從沒和人主動提起許爾霍夫斯夫人這般貼心,令離家的女兒不由眼含熱淚,只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內,思念母親的心情就開始如雜草瘋狂肆意生長。
“等見過拜倫勛爵,就回去吧”
許爾霍夫斯小聲自語,眉眼優雅又不失矜傲,“獨自一人離家旅行的經歷,前所未有的體驗,再加上和勇敢的拜倫勛爵會面已經夠了。”
想到這趟旅行和旅行的目的,淡淡的笑意出現在許爾霍夫斯年輕的、略顯病容的臉龐上。
哎呀,真想早點親眼見到拜倫勛爵哎。
沉浸在思緒里,感覺力氣又恢復了一點,許爾霍夫斯繼續沿著山路階梯往上走去。
瘦弱的女子身影消失在深林深處,被茂密的植物所遮擋。
山林中隱藏了形跡的有主莊園中,拜倫站在摩爾式二層建筑的主樓走廊上,透過林木的疏影望向辛特拉山的另一個方向。
不是向上的目光,也不是向下。
從海上呼嘯而來的濕潤風息吹拂著這座山脈的四野,蒼綠的樹冠近乎平攤著裹住了整片天空,無邊無際的綠色林浪隨著風的方向隨波逐流,樹葉嘩啦作響的浪潮聲連綿不斷,幾乎像是聽見了幾公里外岸邊的海的喧嘩。
盡管著落于歐洲,在飽受摩爾人騷擾的地帶,接近非洲土地的國度依稀有著屬于海岸與氣候帶不同的風情。
林木蔥郁,高低錯落的植被叢生。
拜倫靜靜凝視遠方,他的目光好像能穿透整座山體,穿梭、遨游過草木建筑他所在這個方位看去,好似無窮無盡的濃烈綠意最后落目于真正想見之地。
英俊瀟灑,年紀初初步入青年的前大不列顛勛爵堪得道一句年輕有為,此時他不知道山路上有位準備拜訪自己的年輕女士,也不知曉在地中海的海面隨著游輪飄蕩著自己此行的幕后黑手。
拜倫只是近乎專注地注視了那個方向好一會兒,又抬眼看了看掛鐘上的羅馬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