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地、快速地丟下了撩起擦汗的球衣,怪異地產生了幾分羞赧。不過柴則在身旁得意的狂笑,又很快地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小心哦,奚哥”柴則掐著嗓子喊了聲,三班的其他人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奚玉汝盯了柴則幾秒,也跟著露出了一個笑,“行啊,你哥我會小心的。”
既然他們那么喜歡這樣的操作,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
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柴則等人的手段學了個七八成,身上的力氣多、下手的力道也大,到了幾乎無人能擋的地步。
最后不到五分鐘,借助一個假動作,他踩向了柴則的腳踝。
“奚玉汝,操我操”柴則大吼一聲,跌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我他爹的弄死你”
“aha是可以,但我也不是不挑,你還入不了我的眼。”奚玉汝俯身,半蹲在了柴則的面前,用力地拍了拍柴則的臉,低聲說“謹言慎行啊,弟弟。”
沒了戰斗力的柴則被拉到了觀眾席,沒人再能夠攔得住奚玉汝的球。最后十多秒,他站在三分線外輕輕一投。
球進了。
局勢瞬間逆轉、比分倒壓,然而倒計時已經數盡了最后零點零幾秒,三班再無回旋的余地了。
奚玉汝對上觀眾席柴則憤怒的目光,笑著聳了聳肩,然后無聲地用口型罵了句臟話。
贏了三班,實驗班的所有人都揚眉吐氣,喜悅之情堪比得到籃球比賽的總冠軍。
奚玉汝往自己班級的方向走了沒幾步,就被眾人簇擁著圍了上來,聽聞哥聲一片,遞毛巾的、遞水的、遞吃的,應有盡有。
他習慣了班上人的熱情,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適,接過離自己最近的那瓶水,往嘴中灌了幾口后下意識地朝方才黎奉的方向看去。
而那人也恰巧在此時看了過來,兩人便隔著人群遙遙對視。
可黎奉的表情很不好看。
準確而言,黎奉并不是一個表情豐富的人,奚玉汝與黎奉相處了有一段時間,還是沒能看到對方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不過情緒也并非只靠表情才能傳遞出來。
黎奉僅僅只是站在樹蔭底下,用煙灰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奚玉汝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悅。
他下意識地想要走過去,但熱情難敵,等真正擠出人堆的時候,卻發現樹蔭低下已經沒有人了。
他的心重重地一跳,產生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這一天,奚玉汝回到家的時候,沒有在門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大約在門口站了有十分鐘的時間,他斷定今夜對方可能不會再來了,于是便獨自做飯、燒水、洗澡,吃飯被他放到了最后去做。
但竭力地拖延的這些時間中,還是沒有響起敲門的聲音。
由此,他滋生出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從前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如今倒突然產生了幾分過分安靜的寂寥感。
吃第一口的時候,他就走了神,開始在很短的時間內嘗試去分析為什么黎奉會生氣,而自己又為甚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奚玉汝身邊的人曾經給過他很多評價,譬如好脾氣、有耐心、有韌勁、很可靠,又或者是沒尊嚴、沒原則、沒底線,前者是與人交往時他人無意間透露的,后者是基于他為了賺錢什么活都接的基礎上給出的。
他本身不太在意這些,因為他人的評價于他的生存而言無關緊要,除非關乎績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