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道抄近路,哪知剛從小道鉆出,就發現了花壇旁邊站了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大、頭發半長,正盯著花壇的某一處發呆,聽到他走動的聲音才慢慢地看過來。
兩人站的位置具有一定的高度差,對視上時,像是黎奉在背著光俯視他。
冷漠的、鋒利的、堅硬的,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黎奉。
奚玉汝很少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時候,很不巧現在就是那樣的時刻。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擠出了一個非常俗套的開頭。
“好久不見。”
黎奉頷首,唇邊的線條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沖著奚玉汝招了招手。
奚玉汝走到他身邊之后,黎奉才說“你應該早點說這句話。”
所有久別重逢的故事都是以“好久不見”作為開頭,他與奚玉汝也不應該成為那個例外,但因為率先失約的不是黎奉,因此這句話應當由奚玉汝來說。
而將這一切俗套的流程走完后,他的原諒才能真正的原諒。
黎奉握住奚玉汝的手臂,微涼的指尖鉆進了t恤的袖口,輕撫著肌肉線條流暢的大臂,馥郁的香雪蘭香氣被他釋放出,覆蓋住了藍安平留下的橘子果香,但奚玉汝沒有發現這一點。
然后黎奉說“奚玉汝,你家門鎖壞了,我試了三個月都沒打開。”
沒有譴責、沒有質問、沒有疑惑,黎奉的聲音里什么情緒也沒有。
奚玉汝垂在身側的手倏地顫了一下。
他不認為自己離開d州有錯、不認為賣掉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有錯,也不認為人奔向更好的生活與糟糕狼狽的過往割席是一種錯,但聽到黎奉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很難不產生近似于愧疚、心酸、痛苦的情緒。
黎奉、黎奉。
在d州小屋門口等了幾個月的黎奉、與他闊別了一年多之久的黎奉。
他將黎奉給攬進了懷里,一只手放在了微曲蓬松的長發上輕輕揉動。
“下次不會了。”他說,“我很會修鎖,我保證以后我的門鎖你都能打開。”
黎奉便順勢伸手圈住奚玉汝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香雪蘭味的信息素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腺體中散出,如有實質般與主人一起將這個beta緊密地裹住。
被精心照料過的花本來就再難以忍受外面的風吹雨打,不負責任的主人要想再看見花開,就應當加倍地償還那段錯失的時光。
于是黎奉很理直氣壯地說“你現在給我買個冰淇淋。”
“好。”奚玉汝失笑,這樣的黎奉根本和藍安平所說的不一樣,明明就是很好哄。
他用手指將黎奉纏在一起的頭發細致地分開,承諾道“不光現在,以后我都給你買。”
徹底和好不到五天,奚玉汝就決定收回和藍安平交談時腦中所想的那句話。
現在的黎奉確實比高中時要難搞很多。
他的手機再也沒能成功地打開免打擾模式,兩人原先空白的聊天對話框出現了很多通話記錄,大多是在晚上入睡前。
他需得將自己獨自參加比賽、獨自來到a州、獨自度過大學第一學年時發生過的所有事,分成n等分,在每一個夜晚當作睡前故事講與給黎奉聽,雖然奚玉汝覺得那些日子并不算有趣。
黎奉通常并不會給太多的回應,但他也總會不厭其煩地問“那你是不是很開心”
剛開始他會很客觀地告訴對方自己的情緒,但后來他發現這不是黎奉最想要的回答,黎奉最想要的是一個看起來和問題毫無關聯的假設假設那個時候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