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嘴角對藍安平笑了下,按下了接通。
離開d州的這些年,他從未和任何人有過聯系,直到三個月前,他才在a州與梁嘉實重逢。
是另外一家夜店,是一場稀疏平常的應酬。當時他喝得有些多,借著上廁所的由頭想去洗把臉,本層的廁所鬧鬧哄哄地急了很多人,煙酒以及嘔吐物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逼得他不得不又上兩層尋清凈。
可甫一走進去,他便聞到了一股曖昧而又怪異的味道,是帶著一定催情效果的廁所香氛混合上幾縷淡淡的腥臊。
下意識又往前走了幾步,廁所的隔間當中傳來了非常低微的悶哼以及破碎的細吟。
瞬間了然。
在這樣的地方這種事兒也算得上是常見,他無意破壞別人的雅興,打算轉身就走,哪知原本還十分纏綿的兩人突然爭執了起來。
其實奚玉汝并沒有偷聽的打算,只是他們的對話又快又清晰,在這安靜的廁所內想聽不見都很難。
“別在這里。”一道細弱的聲音這樣說,帶著一定的懇求意味。
接著另外一人開了口,“又沒人看的,有什么關系呢難道你不想”吐字含糊,似乎喝了很多的酒。
“我我們去上面吧”
上面是一家和酒吧聯合開的酒店,不過他沒有在外面過過夜,并不知道環境如何。
男人嗤笑一聲,“那多沒意思而且我又不準備過夜。”
知趣的人理應不再多說,堅持的人也應當態度決絕,然而現實被強迫的那一個卻始終在懇求,是一種天真而又軟弱無力的倔強。
醉酒的男人徹底失去了耐心,大罵了一聲臟話。“你他爹的該不會是在酒店的托吧當鴨了還要立貞節牌坊,誰他爹在乎你怎么想的呀把屁股給我撅起來。”
所以是酒吧陪睡的掛牌鴨子和嫖客
怒罵過后,伴隨的是清脆的巴掌聲,僅僅只是旁聽,似乎都能感受到巴掌下發顫發麻的皮肉。
很快,爭執成為了打斗,亦或者說是單方面的泄憤。
隔間的門在這樣大開大合的動作之間被推開,里面的兩人沒了支撐一下撞了出來,俱是踉蹌了幾下才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兩人的體量其實差不多,皆是衣衫凌亂、褲子的拉鏈大開,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靡的氣息。
奚玉汝還站在門口沒來得及走,醉酒的男人自然而然地看見了他,面上一瞬就呈現出了暴怒之態。或許是知道沒有緣由對他一個路人發火,又或許是其他,總之他遷怒于一直垂著頭的掛牌鴨子身上。橫眉怒目地罵了幾句臟話后,又高抬起了自己握拳的手。
或許是想躲、或許是想繼續懇求,那鴨子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頭,然而卻率先與站在門口的奚玉汝對視上。
又大又圓的眼型,下垂的眼尾,一直微微蹙著的眉毛,額頭上淡淡的、經年未散的舊疤痕一張熟悉的,卻又熟悉到陌生的臉。
梁嘉實。
這個名字從他的記憶當中翻出,想要再說出口,卻發現已經變得有些生澀,留給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似乎也也所剩無幾了。
唯一清晰的,或許就是站在他家門口給他送他oga爸爸做的油炸丸子的模樣,那個時候臉上總是帶著很輕松的笑,不含任何苦到讓人無法下咽的雜質。
雖然他沒有想過與任何故人的重逢,卻也并不希望他們的再次相遇會是這樣的。
他張了張嘴,試圖說些什么,可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