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時候開”
“沒想好。”
“這店叫什么名字”
“沒想好。”
“那這店做些什么生意啊”
“也沒想好。”
梁嘉實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的眉毛擰在一起,一雙圓眼睜得更大,嘴唇卻微微抿了起來,模樣有些局促。
奚玉汝噗嗤一聲,別說梁嘉實,就是他自己聽了也覺得回答離譜。他抹了一把臉,“我沒搪塞你,是真的不知道。”
梁嘉實的臉色稍緩。“那哥你還沒想好,就開始裝修了嗎”
“嗯。”奚玉汝看著正在上乳膠漆的店鋪墻面,那些被涂滿的墻壁讓他的心覺得安穩了許多。“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也還是動起來比較好,答案也許藏在過程之中。”
梁嘉實按照日常慣例嘟囔了幾句“哥你好厲害”,然后跟著奚玉汝在堆滿裝修材料的鋪子中逛了好幾圈。
不過這里頭的一切都還未成型,好話壞話說盡也實在沒有太多可聊的,兩人預計著離開。
驀地,外頭竟然又淅淅瀝瀝地落起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土腥氣瞬間蕩開。
店鋪正對著首州大學的正門,抬眼就可見被驚擾得四處奔跑的大學生,男或女面上都帶著未脫的稚氣。
只是一眼,奚玉汝就晃了神。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虛化、奔走的身影逐漸模糊,就連落下的雨聲都變得沉悶,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塑料膜。在混沌朦朧之中,他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身影,那身影撐著墨色的傘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身影在距離奚玉汝兩步外的地方停下,傘沿堪堪貼在檐線上。雨珠順著墨色的傘面往下滑,砸入水坑中濺起奇形怪狀的水花。
遙遠的地平線上驟然炸開一道悶雷,那身影將傘往后傾倒幾分,終于露出了一直藏在傘下的臉蓬松微曲的齊肩長發、淡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唇、漂亮到失真的臉,以及煙灰色的瞳孔。
奚玉汝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半步,恍惚覺得面前的人或許會在下一秒讓他陪著一起去吃小餛飩,并要求消食的時候經過冰淇淋店,例行買一個原味的奶油冰淇淋當做晚間甜點,而后兩人一起相伴回到西江南的那套房。
不過當身后的梁嘉實叫了一聲他后,這種幻想就被戳破了。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掃干凈了身上沾到的雨水。“你來做什么”
黎奉收了傘,非常自然地站在他的身邊,并且說“奚玉汝,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他將手插入到衣服的口袋中,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收緊。“黎奉,這才過去兩天不到。”
黎奉很快地皺了下眉,對奚玉汝說的時間產生了很大的不滿意,但校對后發現也確實只是過了一天多,便沒辦法多說什么。
于是他只能繼續闡述自己的目的,“我要和你說一些事情,如果你知道是什么,就不會拒絕現在的我。”
奚玉汝覺得黎奉簡直像那種不開竅的店主,用自以為高明實際毫無誘惑力的銷售手段吸引顧客。
其實他很想拒絕,因為事情到這里該結束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他們也徹底撕破臉皮了,真的沒有再糾纏的必要。
可他沒想到黎奉會來找他。主動求變、率先坦言,這是絕無僅有的人生時刻,再加上黎奉的性格足夠鍥而不舍,如果不答應,那很難在不使用武力的情況下脫身。
“行。”他還是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轉身對梁嘉實說“嘉實,你先回車上等我,我聊完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