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汝笑著拍了一下梁嘉實的肩膀,“現在在下雨,未來已經放了晴,人生不過一場局部暴雨罷了。”
他轉身將空杯子丟進垃圾桶里,一抬眼卻在最旁邊的晾干架子上,發現了一對造型特殊的陶藝小人。
說是造型特殊也不盡然,只是奚玉汝對它們感到熟悉,所以才會在一眾作品當中一眼發現。
經過多年,這對小人已經更新迭代過許多個版本,算上高三那年的,眼前的這對應該是第十代。
短胖的q版身材、牽在一起的密不可分的手、其中一個刻意強調的胸肌,也如從前的很多次一樣,一個五官清晰、一個面目模糊。
雖然清晰得很抽象。
不過這一次較之從前,又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變小玉的發型不再是與實物不符的卷毛,制作它的人破天荒地弄了一頭順直的短發。
奚玉汝看見它們,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經由誰而創造。
在大學二年級,他和黎奉在一起的第一年,它們的名字被正式確定下來,一個叫做小玉、一個叫做小梨子。
八年原來彈指一揮間,二千九百二十多個日夜可以凝縮成八個被他們吞吃入腹的面團小人。
“它們怎么了嗎”或許是他看得太久了,梁嘉實也發現了異樣。
奚玉汝搖了搖頭,又指著它們明知故問“誰做的你知道嗎”
“看擺放的位置,估計是昨晚上做的,具體是誰就沒有印象了,那個時候我出去了一段時間,大概要問問店員才能知道。”梁嘉實說。
奚玉汝想到了昨晚與黎奉的通話,電話剛接通時聽到的異響,估計就是拉胚機與胚泥發出的聲音。
他根本無法想象黎奉做這樣事情的畫面,或是靈巧或是笨拙或是耐心或是急躁又或者和捏面團小人時一樣不著調。
不管是怎么樣的,這些從前都是不會和“黎奉”二字捆綁在一起的。
他有些后悔昨晚上撥打的不是視頻電話,不然就能看到這寶貴的場景了。
“好奇怪,是沒時間做了嗎”梁嘉實也湊近了一些,俯著身子去觀察那對小人。“為什么一個沒有臉啊昨晚上我十一點多才關的店,不應該啊,難道來得很遲”
奚玉汝愣了幾秒,而后如夢初醒般反問“很奇怪嗎”
“是啊。”梁嘉實不明所以地肯定。“幾乎沒人會選擇這么做吧,除非他并不喜歡這個小人。”
奚玉汝不知所措地沉默了。
自這對小人誕生的那一日起,他就習慣了它們這樣的差異,好像理所當然一樣從未懷疑過為什么會如此。
直到梁嘉實戳穿的這一刻,他才遲鈍地發現端倪。
奚玉汝并不愚笨,綜合之前黎奉的那句“沒人會想要我這樣的人的愛”,他很快地就分析出深層次的原因黎奉愛他,但黎奉不愛自己。
他承認香雪蘭是雜種,就好像承認自己是不受歡迎的私生子;他斥責黎家人無情無義自私成性,大抵同時也會厭惡自己留著臟污的血;他刻意模糊小人的形象,或許也是對自己的不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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