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確更需要一個精明能干的孩子,我都明白。”
“可她比你大那么多,你到了她的年紀,一定會更出色。”顧影是個好聽眾,不出聲,只在要她鉆牛角尖的時候,穩穩托住情緒。
“本來我也這樣想,直到最近我知道,她的獨生女竟然和我讀同一個學校。今年八月份,我生病錯過的入學典禮,爸爸從香港過來陪她們參加了。”嘉寧被辛辣的酒液嗆住喉嚨,一邊咳嗽,一邊笑出眼淚,“所以再出色又有什么用呢像哥哥,這個繼承人,他做到無可指摘無人比肩,但爸爸從來只和他談公事,沒問過他一句累不累、有什么難處。”
顧影的心不受控地輕輕一擰,“你也知道體諒沈先生,上次怎么還要跟他吵架。”
“因為他不講道理”嘉寧哼一聲,“我的小外甥女呢,處處都要和我作對。我做學校的樂團首席,她寧愿做替補也要擠進來。我學舞蹈,她也學,一定要和我同一個老師。我惡心極了,可是哥哥什么都不許我做”
顧影客觀公正地說,“沈先生有他的道理,能夠徹底無視一個人恰恰是內心強大的體現。她本來沒有資格做你的對手,你若是做了什么,反而是在抬舉她。”
“討厭,你站在誰那邊的,怎么替他說話”嘉寧來捂她的嘴,一瞬間又從半熟大人變成了不講道理的小女孩。
顧影立刻和她同仇敵愾,“我錯了,你哥哥真是混蛋,竟然惹你哭。”
嘉寧點頭,“他獨裁專斷。”
“他強人所難。”
嘉寧繼續點頭,舉起細長的酒杯“叮”一聲和她干杯“他是控制狂。”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連連碰杯,喝空了三支酒,漸漸萎頓到桌面上。
“他他薄情寡性,玩弄女孩子的心。”顧影咬著舌尖說。
嘉寧已然醉得很深,有些狐疑地抬起臉,“是嗎”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了”
“那那我要跟媽媽告狀。”
嘉寧一只手伸到晚宴包里翻找手機,還沒找到,人已經暈了,頭一歪,枕到臂彎里睡了過去,眼睫陰影低垂,呼吸綿長。
空氣安靜下來,只有花房外的花叢被風吹動,發出的簌簌響聲。顧影撐著額頭,也漸漸地眼皮沉重。
一陣沉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推開花房的玻璃門走進來。
外面的風一瞬間吹及赤裸的肩,顧影打了個冷戰,坐直身子,迷蒙的目光辨認著眼前人,“沈先生。”
很好,還會認人。
沈時曄視線低垂掃過在桌面東倒西歪的酒杯,先問“喝了幾杯”
顧影醉意上涌,伸出三根指頭“只有兩杯。”說完,她突然警惕,“不要告訴西澤。”
他點點頭,又問“為什么不能告訴他”
“我喝醉了,打翻他的試管他會生氣”她顛三倒四地嘟囔。突然看到他袖口的鉆石袖扣亮晶晶的,就要伸手去摸,像個小孩子。結果被他釣魚執法,一把摁住了軟軟的手指。
“那怎么不怕我生氣”
“你為什么生氣”顧影疑惑地偏過頭。
“你在我妹妹面前造謠我,我不該生氣”他低垂眼眸看著她。
“”
顧影盯著桌子不作聲,隔一會兒,忽然抱住頭,“怎么這么暈”
身子不受控地往一邊倒,倒到一半,被沈時曄在半空中扶正。
“你醉了。”
她愣了一會兒,短暫地找回思緒,“好像是有點我該回家了,拜拜,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