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見她,只有一個印象,很白、極白,像一尊琉璃的美人像。染成金色的頭發梳成一個法國髻,露出修長細滑的脖頸。今天氣溫只有九攝氏度,她只穿一件霧霾藍的絲綢寬擺裙,手提同色系的小尺寸key包,赤裸著跟腱細長的小腿。
顧影掛上公式化的微笑準備打招呼,身邊的駱詩曼卻大動作地摘了鼻梁上的墨鏡,起身迎上去,“詠頤小姐”
莊詠頤沒顧得上管別人,因為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垂花門旁邊的鈴蘭花叢被風吹開的一瞬間,顧影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個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男人正拾階而上,極為紳士地落后女士半步,一只手揣在長風衣的口袋里,還是那么漫不經心的神情。
他少有這么放松的狀態,白色羊絨衫配肯辛頓風衣,外套敞開,標準的英倫權貴度假裝束。
莊詠頤含笑回頭對他道,“我就說這里的風景最好,對不對”
微風拂過,一朵淡藍的風信子花輕飄飄地落在他肩上。他任由花瓣從身前滑落,神情散漫地頷首,表示認同。
顧影心亂如麻,后退一步,木質地面被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心里閃過很多念頭。比如,英國這片土地真奇怪,總把不該的人湊到一起。又比如,原來他不是時時刻刻都那么忙碌的,也會在他精確到嚴苛的日程表中抽出時間,松弛愜意地陪女伴冶游。
不只是女伴,她很快在心里指正。
也許是他未來疑是后者。即便他做出一副萬事以女士為主的姿態,但只要是他所在的空間,注意力的中心好像也會無形轉移到那里,沒人敢怠慢。
四人兩兩隔著玻璃長幾坐,顧影在駱詩曼旁邊,自然而然地坐了他的斜對角。
莊詠頤抿了口紅酒,細長的手指轉著酒杯問身邊的男人,“這酒有年頭了,不過是甜口的,女人喝的酒,你喝不喝得慣”
“今天是給你賠罪,喝什么酒,做什么事,有我挑剔的余地么”沈時曄語氣平淡,把調侃也說得一本正經。
莊詠頤笑出聲,輕輕嗔怪,“誰敢要你賠罪了”
沈時曄搖搖頭,舉起酒杯簡短一語,“陪你一杯。”
兩支水晶酒杯清脆地相碰時,遠方的鐘聲恰好響起,顧影順勢望向鐘樓的方向,不去看地上相襯的一對影子。
“今天的酒我很喜歡,eveyn,有勞你費心了。”對面,莊詠頤飲罷酒,看向顧影。
顧影回過神,對上她含笑的眼睛,“應該的。”
另一道視線也移到她身上,漫不經心地,似乎是隨著女伴的發話而短暫地注意到了她。
顧影眼神顫了顫,臉上還掛著應付莊詠頤的妥帖面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緊捏的心跳,她倒流的血液。
唯一慶幸的是,裝陌生人,她還算得心應手。
她冷靜大方得體專落,望去一片蕭瑟。轎車剎停,車上人下來時,腳底碾過落葉,發出一陣沙沙的脆響。潘師良隔著車窗看去,那個背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明明剛才在車上還有心思回應玩笑話的。潘師良移開目光,想這也許是錯覺。
聶東煜出來迎接他,一身硬朗的馬術裝備未卸,顯然是剛從馬場回來,唇角啜著一抹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