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釘死了,顧影在心口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點點頭,回眸的那一笑大方而釋懷,“其實,我想過要去大馬士革。如今看來,也是大錯。”
她連想都不該想。
室內的光照太明亮,不但忠實地照出了她釋懷的神情那一秒鐘,也讓沈時曄在那一刻看清她腮邊的一滴淚。
那一定是她忍耐了很久很久的,因為只有一滴,所以成為了她面具之上的唯一破綻。
有什么念頭從沈時曄心口閃過,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
他不允許。
什么不允許,為什么不允許,他全都來不及想清楚,只有發自本能地一道命令,“站住。”
顧影當沒聽到,自顧自推開門走出去。
有位秘書顯然已經在外面等得很急,會客廳的門一開,就快步越過她走到沈時曄面前,很不靈光地絆住了自己老板追人的腳步,“先生,您和莊小姐的約已經誤了半個鐘,莊小姐她現在正在外面”
秘書話音未落,顧影已經在門邊和莊詠頤碰上了。
莊詠頤今天穿得很休閑,這么冷的天,只穿一條刺繡裙,纖細的手臂交疊環在胸前。她現在無論在哪里看見顧影都不覺得驚訝了,擦肩而過時,在她耳邊輕飄飄一句,“吵架了”
顧影冷冷看她一眼,轉身上了電梯,梯門合攏,內嵌的鏡子忠實地照出她蒼白倔強的側臉。
莊詠頤眼波微轉,側臉問沈時曄,“她不好搞定,對不對”
沈時曄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心神,那一瞬間急于追人的失控藏得干干凈凈,又恢復了那種舉重若輕的姿態。他高深莫測地將她打量一通,“莊小姐,有何貴干。”
莊詠頤笑了威脅。”
傍晚的積雪云將天際壓得很低,街道雖早早點亮了橙黃的路燈,但也力有未逮,照不亮周邊青黑色的雪層。
駱詩曼瞇著眼,看見顧影從街對面走過來,大衣衣擺翻飛,雙手、臉頰都被凍得通紅。她一腳油門跟過去,“你的衣服呢”
她來的時候,圍巾、羊皮手套,針織帽都穿得妥帖,去了一趟回來,整個人魂不守舍,什么都丟了。
顧影低了低頭,“忘記拿了。”
駱詩曼探究地看著她,“不回去拿么我陪你。”
“不了不要了。”
顧影的眼神游移地飄著,似乎不愿意回頭多看背后那座直入云霄的大樓一眼。她的心亂如麻全寫在了臉上,駱詩曼將所有的疑問咽回肚子里,驅車掉頭,在車道的出口停下。
“待會兒帶你去
ay吃法餐好不好”
顧影還在神游天外,“
ay是什么。”
“你忘了,去年你就跟我說過,湖邊餐廳,最棒的慢燉鱈魚。”
“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