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說“路況雖焦灼,路途中的大家還是要保持輕松愉快哦。下面轉換心情,和此時此刻在聽廣播的朋友一起分享一首歌,很適合今天的天氣。”
他唱了一句“冷雨撲向我點點紛飛”,粵語十分蹩腳,搭檔主持開始調侃他,兩人笑著互動。
隨著前奏切入,主持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是一首經典老歌,敢愛敢做,音量調小后,仿佛主次調換,淪為了雨聲背后的墊音。
進入第一段副歌,前面的車仍沒有要挪動的意思,岑樾睫毛顫了顫,睜開眼,雙閃燈的紅光透過擋風玻璃,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他忽然開口“周工,下星期樂團要辦一個公益音樂會,你要不要來聽”
周為川松開方向盤,看了眼手表“具體哪一天”
岑樾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側靠著車窗,小聲但很執著地說“你來吧。”
“曲子還沒定,你喜歡聽什么,我可以偷偷加進去”
“到時候可能會有樂團合奏版本的orunacabeza一步之遙,和只有弦樂的感覺不一樣,很大氣。”
“但小提琴依舊是主角”
“其實也不算,”岑樾坐直了些,看著玻璃上的水珠,“每種樂器都有自己的主場,只是這首曲子確實比較突出弦樂。”
“我以前聽過一個說法,說弦樂版的orunacabeza聽起來更輕佻,也更緊張,像在刀尖上跳舞,跳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很有意思的說法。”周為川評價道。
車內很暗,他們誰也看不清誰,雨水中裹著的涼意正絲絲縷縷地漫進來。在一首意氣風發、肆意浪漫的老歌中,他們談論一首若即若離、忽遠忽近的探戈曲。
周為川的聲音起伏平緩,聽起來不帶什么情緒“是因為弦樂器在共鳴和發聲方式上最接近人聲,所以演奏出來的一步之遙更接近曲子本身想表達的悲劇嗎”
岑樾聽完就笑了,甚至有些沒來由的興奮,仿佛發現了什么秘密。
怎么可能是沒有交集的人呢他想。
他分明在周為川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共鳴訊號,沉睡的觸角在一次次為他張開。
“周工,你真的很不像理工男。”
“是嗎”周為川似乎也對他的說法饒有興致“那我像什么”
“感覺你偶爾會做一些不尋常,甚至是有點出格的事。”
岑樾其實暗自期待周為川會作何回應,然而他只是笑,對猜想不置可否。
來自車側方的幾聲鳴笛插入此刻的空白,周為川利落地并道,準備下高架,手指輕點著方向盤“你真的很喜歡定義我。”
兩人對話的方式像在玩什么解謎游戲。
“所以周工,你要來聽音樂會嗎”岑樾又問了一遍。
“其實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參加演出,你如果來的話,我就要去爭取一下orunacabeza的小提琴一號了。”
可惜他說了這么多,周為川完全沒有被迷惑。
他看向岑樾,原則性很強,但無奈中又摻著溫和,給人一種很包容的直覺“我不能現在就答應,你要告訴我具體日期和時間。”
“而且可能要等到半天之前,我才能確定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