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總是沉默,母親總在唉聲嘆氣,為生計發愁是家中唯一的話題。
周為川小時候無人管教,不愛和同齡人混,悶頭看了很多書,背了很多詩,想象很多外頭的世界。可當有一天路過琴行,看到一架锃亮的鋼琴時,他心里只剩一陣麻木。
后來他在濟平中學念初中,周華峰聲稱跟了個大公司承包的大項目,辭掉廠里的工作,消失了一年多。
2003年這一年里,許是叛逆期到來,周為川忽然覺得什么都很沒意思。他學會了抽煙,學會了自暴自棄,和那些覺得他假清高、擺架子,無端嘲諷的同學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
最嚴重的一次,他把一個人的胳膊打折了,自己也滿臉是血。
學校要開除他。
周華峰回來的第一件事,是去學校,跪在校長面前,懇求他們再給兒子一次機會。
回家的路上,他跟在父親身后,恍然發現印象中挺高大的男人已經比自己矮了幾公分,或許是駝背的緣故,而他下跪的樣子更是在眼前揮之不去。
他默默攥緊拳頭,卻什么都做不了,渾身的戾氣都困在掌中。
他打架打贏了,又仿佛在同時輸光了全部。
快走到家門口時,周華峰停下步子,背對著他,跟他說“你記住,不管在哪,你的背永遠得是挺直的。”
“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幫不了你什么,你得自己走出去。別像我們一樣活的時候窩囊,死也只能死在濟平。”
那是印象中父親和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婚宴結束,堂哥說要叫車送周為川,周為川拒絕了,踩過門口還沒清理的紅紙屑,步行離開匯豐飯店。
他喝了不少,好在意識很清醒,頂著午后黯淡的陽光,不急不緩地往家走。
這酒度數不高,不容易醉人,但到底是廉價酒,用料不純,喝多不會很舒服。
回到家,周為川果然有些頭疼。
燒上水,等水涼下來的時間里,他逐條回復工作群的消息假期七天,院里每天都有人加班,每天都有新問題出現。
簡單開了個語音會議,還沒來得及喝水,岑樾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周老師,你的聲音好像有點啞,感冒了嗎”
周為川清了清嗓子“今天參加婚禮,喝了點酒。”
“啊,這么巧,我也剛參加完婚禮。”岑樾驚喜道“有個大學學長現在在這邊定居,這次來主要就是給他當伴郎,湊個數。”
“對了周為川,我今天穿了西裝,好多人都說好看。”
周為川靠在沙發背上,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交代工作時強打起的精神稍有松懈,廉價酒精的作用下,身體開始發熱。
“有多好看”他問。
“具體的我也說不出來,太自戀了,”岑樾忍不住暗示他,“所以你其實可以直接說你想看看我。”
半晌,他聽到周為川喝水時喉結滾動的聲音,接著聽到他說“把攝像頭打開。”
是在表達同個意思,但又好像完全換了個味道。
岑樾心尖發顫,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聽周為川充滿控制欲的聲音,讓他想起他們在床上相互疏解的那幾次。
他的手也是這樣,總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