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的奴隸踉蹌著跪在了舞臺上。他半低著頭,古銅色的肌膚色澤偏深,滿身腱子肉,看起來極為強壯。
赫維斯上前一步,隨意地將地上的短刀踢到了奴隸的面前。男人锃亮的皮鞋上一塵不染,沒有沾到哪怕一滴血。
“自己選吧。”他掀了掀眼簾,語氣平淡如水,“我想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對嗎”
身強力壯的奴隸沒有開口說話。他毫不猶豫地直接抓起地上的短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而等到他完全站立起來的時候,其令人膽寒的健壯身形才徹底顯露出來。
他足足比赫維斯還要高上一個頭,體型龐大,身上肌肉虬結,舉手投足間極具壓迫感,宛若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
而赫維斯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
高大的奴隸抬起腳,朝著赫維斯的方向走了過去。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又重又沉,腳下的舞臺甚至開始隱隱震動了起來。鋒利的短刀在他的手中更像是過家家的玩具一樣,袖珍又小巧。
當他走到赫維斯身邊的時候,光滑的刀刃上恰好反射出了明亮的燈光,有些晃眼。
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想要趁機殺人簡直輕而易舉。
然而,赫維斯依舊面不改色。
直到奴隸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之后,他才勾唇笑了笑,輕聲說道“是個聰明人呢。”
“至少比某些養尊處優的廢物要強得多。”他意有所指。
阿利特沒有開口說話。身為奴隸,適時地保持緘默,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身高近兩米的他徑直來到了魚缸前面。沙包大的拳頭被他捏得嘎吱作響,看起來極為駭人。
“等、等一下”臺下的人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連忙出聲制止,“萬、萬一人魚被他傷到了,怎么辦”
“是啊。那么漂亮的皮囊,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依我看,不應該為奴隸武器。不然的話,他有可能會劃傷人魚,在它的肌膚上留下傷疤”
“要是人魚身上留了疤的話,等到剝皮或者做標本的時候,就顯得不夠完整了。”有人忍不住扼腕嘆息,“我實在接受不了有缺陷的事物。”
“大副先生。首先,不得不承認,先前的表演確實很精彩。但是,我認為保持人魚的完整性,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或者,要我說,就應該勒令奴隸不準還手一個下等貨物而已,又怎么配觸碰人魚能夠死在人魚手中,是他的榮幸”
“是啊是啊把他的武器收繳了讓他赤手空拳地進去”
“對了,還要命令他不準傷到人魚”
阿利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線條分明的臉上無悲無喜,顯然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在這艘船上,像他這樣的“奴隸”,只不過是最下等的貨物而已。
赫維斯卻對臺下的聲音置若罔聞。他只是微笑著催促道“怎么了你在猶豫什么”
阿利特咬了咬牙。他到底還是對觸手可及的自由心存幻想,終于忍不住開了口,道“只要進去殺了人魚,我就能擺脫奴隸的身份了嗎”
“當然。”赫維斯攤開手,“我說話算話。”
“不、不行萬一、萬一人魚真的被他殺死了”臺下有人急急忙忙地站起了身子,想要勸說赫維斯“回心轉意”,“現在距離拍賣會還有四天,到時候,要是沒了壓軸的人魚”
“如果人魚真的死了,那么,在最后的拍賣會上,壓軸的商品將會是”赫維斯似笑非笑地打斷了那人的話語,“這艘阿佛洛狄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