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令你分心的事情太多,該收收心了。”
朱翊鈞放下書本,從椅子上滑下來。走到他的跟前,拽了拽他的袖子,又去拉他的手“我知道了。”
小家伙仰起頭看他“你好好說,我會改的,別兇我,我害怕。”
“害怕”這兩個字卻讓張居正有些恍然。
他想起來,前一世那個孩子也曾有過讀錯字的時候,自己也是這么詞嚴厲色的糾正他。那孩子只是畏懼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說一句“朕知道了”,便繼續往下讀。
張居正低頭,對上朱翊鈞那雙澄澈的大眼睛“臣剛才真有那么兇嗎”
朱翊鈞搖頭“也沒有特別兇。”
“那殿下為何害怕”
朱翊鈞說“怕先生不喜歡我了。”
這個意外的回答讓張居正心中百感交集“怎么會呢”
朱翊鈞卻說“反正我知道,張先生不喜歡我練武。”
“沒有不喜歡,只是”
只是你以后要擔負起整個國家的重責,這話他沒法說出口,也就咽了回去。
朱翊鈞忽略他后面的“只是”,說道“沒有不喜歡就好,先生放心,我會練好武功,也會把書讀好。這篇孟子離婁篇我已經背下來了,我背給先生聽聽好不好”
“好。”
“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
張居正看著他,思緒不由自主的又飄向了遠方。
記憶中那孩子也不愛出門。平日里最遠也就走到文華殿,除此之外,哪兒也不去。
文淵閣就在文華殿后面,也不見他去過幾次。
這么一想,張居正便放下心來,興許孩子就是年紀太小,對什么都好奇而已,長大就好了。
就這樣一邊讀書,一邊習武,很快就到了冬天。
天氣一冷,嘉靖就把他的課停了,練武也停了。
小家伙卻很自覺,按照陸繹教的,一早起來用過早膳就開始練功,練完了歇一會兒,換身衣
服,又到書房讀書練字。
下午是他自由活動的時間,或是自己玩耍,或是去正殿伴駕。
生辰那日,他學著先生的模樣講那些書中典故,又去御案后面寫了一副大字,讓嘉靖看看他的進步。而后,再把陸繹教的一套拳法有模有樣的打了一遍。
嘉靖被他哄得樂不可支,連說好多遍“好好好”,還讓黃錦去吩咐尚善監,午膳多備些小家伙愛吃的菜肴。
這時候朱翊鈞就開始提要求想念爹爹和娘親,想要回王府住些日子。
嘉靖爽快的答應下來,和往年一樣,同意他年后去王府住些日子,過了元宵節再回來。
小家伙如愿以償,硬是撲到皇爺爺懷里,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吧唧”親了好幾下。
嘉靖嘴上說著讓他走開,眼角笑出來的褶子就沒展開過,手也一直摟著小心肝兒,不舍得松開。
寒冬臘月,朱翊鈞夜里睡覺的時候也只蓋一床薄被,還特意讓太監把炭爐挪遠一些,他怕熱。
小家伙精神頭太好了,喝完牛乳刷了牙,還在床上蹦跶,把布老虎當球踢,從這頭踹到那頭。
馮保費了好大勁才讓他躺下來,拉著被子蓋上他的肩膀,剛轉了個身,朱翊鈞又自己把被子掀到了胸口以下,露出兩條胳膊。
馮保拿他沒辦法,只能等他睡著再給他蓋上。
片刻之后沒了動靜,馮保以為他睡了,小家伙又忽的睜眼“大伴,我要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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