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靠過去,貼著他的腿“讓我試試嘛。”
“你去做什么”
朱翊鈞眨眨眼,大眼睛里滿是真誠“我去和它做朋友。”
嘉靖不允“傷著你怎么辦”
“不會的,我能和大白、小白做朋友,也能和小馬成為好朋友。”
他這么一說,嘉靖倒是想起來了。萬壽山下養的那兩頭白鹿,這么多年了,就連飼養他們的太監也難以近身,只認這小崽子。
可鹿和馬可不一樣,再說了這馬也不是中原的馬,是來自萬里之外的西戎。性子這么烈,傷了他的小心肝兒如何是好。
正在嘉靖思忖之際,朱翊鈞已經轉身走了,他徑直來到那名使臣跟前“你,看著我。”
那人本是微揚起下巴,一副倨傲
不肯臣服的模樣。突然從嘉靖旁邊走出個孩子,讓他頗為意外。
這孩子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模樣,頭戴寶冠,身著月白錦衣,胸前、兩肩、后背皆有織金團云龍紋、盤龍于云氣中雙目圓睜,須發上揚,栩栩如生。
寸錦寸金的云錦,皇家專用的織金,再加上他胸前的長命鎖,腰間的如意佩都是他們那個建在大漠中的國家千金難求的寶物。
而這些對于眼前這個孩子而言,不過只是點綴罷了。因為他本身長得就已經夠漂亮了,孤煙大漠,何曾見過這樣神仙般的人物,原來中原人所說,仙姿玉質、冰壺玉衡都是真的。
使臣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旁邊有太監提醒他朱翊鈞的皇孫身份“大膽,還不快向世子行禮”
那人才勉強向朱翊鈞躬身道“見過殿下。”
朱翊鈞說“你剛才說,大明沒有人能馴服這匹馬。”
使臣左右看看“的確沒有。”他又看著朱翊鈞,戲謔的問道,“難道殿下可以”
這雖然是個問句,但語氣中卻帶著不屑,他顯然不信,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孩,能夠馴服一匹野馬。
朱翊鈞搖頭“不能。”
“哈哈”那使臣大笑,“那我便沒有說錯。”
朱翊鈞卻說“但我能和他做朋友。”
說完,他轉身走向那匹大宛馬,步伐帶著孩童的輕快,看不出半分懼怕。
別說這位屬國來的使臣,就算大明官員,也不相信他能馴服那匹馬,只覺得嘉靖把他寵壞了,什么熱鬧都敢往前湊。
嘉靖一個眼神,讓左右的陸繹和劉守有跟著他,有任何狀況,趕緊抱著他遠離。
朱翊鈞漸漸走到馬的跟前,一大一小這么一對比,差距更叫人震撼,眾人皆為這位小皇孫捏了把汗。
就連那位使臣也開始緊張,那畢竟是皇帝的孫子,又是在大明的皇宮,畜生是不可控的,要是這匹大宛馬真傷了小皇孫,只怕他們也要跟著遭殃。
朱翊鈞還沒有馬腿高,只能仰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匹高頭大馬,他的毛發可真漂亮呀,陽光下反射著絲緞般的光澤。
那馬兒看了他一眼,踢了踢馬蹄,朱翊鈞身后的陸繹拳頭都握緊了。
朱翊鈞卻轉過頭來,吩咐道“你們退后一點,它害怕。”
“”
陸繹和劉守有對望一眼,沒動。
朱翊鈞催促道“推呀。”
兩人只好象征性退后一步。
朱翊鈞又回過頭去,對著馬嘿嘿的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
馬兒低頭看著他,眼睛跟銅鈴一樣大。
朱翊鈞又說“你還沒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