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大宛馬,嘉靖起駕回萬壽宮,各科大臣和外國使節也跟著一同去了。
他們還有其他政務要談,朱翊鈞不感興趣,便留下來和他新認識的朋友一起玩,他身邊的幾個太監和錦衣衛陪在一旁。
御馬監的太監準備了上好的草料,熔金只是聞了聞,并不感興趣。
“讓我來讓我來”朱翊鈞接過草料,沒有第一時間,拿去喂馬,而是往自己的嘴邊遞,“我先嘗嘗。”
“嘿”
旁邊幾只手同時伸過去,阻止他奇奇怪怪的想法。
朱翊鈞握著草料,大眼睛從左邊轉到右邊,滿是狡黠“我不嘗,我只是想聞聞。”
他果真把草料拿到鼻子下面,深深地嗅了一口“青草的香味。”
他又把草料舉高“來,吃一口。”
“”
熔金不理他,朱翊鈞卻很執著“吃一口嘛,可香了。”
他小手一直舉著,馬都拗不過他,只得低頭,淺淺的嘗了一口。
北京的草哪兒能和塞外的比,來都來了,沒辦法,湊合吃吧。
托了朱翊鈞的服,他站在旁邊,倔強的熔金情緒非常穩定,旁邊幾人也能近距離欣賞神駒的風采。
馮保說“大宛汗血古共知,青海龍種骨更奇。
綱絲舊畫昔嘗見,不意人間今見之。”
朱翊鈞問“什么詩”
馮保答“司馬光的天馬歌。”
另一邊,陳炬又說道“太一貢兮天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騁容與兮跇萬里。今安匹兮龍為友。”
朱翊鈞轉過頭去“這又是什么詩”
陳炬笑道“這是漢武帝的天馬歌。”
陸繹說“天馬來出月支窟,背為虎文龍翼骨。嘶青云,振綠發,蘭筋權奇走滅沒。騰昆侖,歷西極,四足無一蹶。”
朱翊鈞皺眉“這又是誰的天馬歌”
“李白。”
朱翊鈞又看向王安和劉守有“你們呢”
王安說“穆王八駿天馬駒,后人愛之寫為圖。
背如龍兮頸如象,骨竦筋高脂肉壯。算嗎”
聽到這個,朱翊鈞可算高興了,揚起腦袋,一臉驕傲“我知道我知道,這是白居易的八駿圖,我前些日子剛讀過。”
劉守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熔金,冷不防伸手摸了一把,引起熔金的不滿,踢了踢后蹄,劉守有一閃身退到了幾步開外。
“這馬看著細長,肌肉卻十分健碩,騎著肯定帶勁兒。”
朱翊鈞望著他“武舉人都不讀書的嗎”
“殿下,”劉守有糾正他,“不是武舉人。”
“那是什么”
劉守有說“是武進士。”
朱翊鈞不懂“武進士是什么”
“就跟科舉一樣,三年一次。”
朱翊鈞又問“考什么”
“先策略,后弓馬,策不中者不準試弓馬。”
朱翊鈞問“那我怎么沒在殿試上見到你”
劉守有說道“武舉沒有殿試,也沒有設立一、一、三甲的區分和鼎甲名號。”
明朝重文輕武,武官多為世蔭承襲,更注重行伍出身,其次才是武舉。家族沒落,承襲的爵位越來越低的人會選擇這條路。
朱翊鈞看著他,若有所思“現在是武進士,更要讀書”
劉守有怕了他了“讀讀讀,我家好多藏書呢。”
陸繹把朱翊鈞抱了起來“殿下,你就別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