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說“殿下讓我告訴你,別著急尋死,他會想辦法救你。”
“殿下”胡宗憲有點懵,這京城中的殿下,他只能想到裕王,可他與裕王素來沒有交情,以裕王謹小慎微的性子,不可能來管他的閑事。
“是他”他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掐指算來,那孩子還不滿八歲,“小皇孫。”
陸繹長得就一臉不近人情,只對朱翊鈞的時候,會露出溫柔的眼神,別人沒有的。
他替朱翊鈞走這一趟,該辦的是辦了,該
說的話也說了,轉身便要走。
正要出牢房的時候,余光瞥見桌上有個東西,思忖片刻,拿起來就揣進了懷里。
出了牢房,冷聲對獄卒吩咐道“看緊了,再尋死覓活,就綁起來。”
詔獄不在皇城,陸繹這一來一回需要時間。到了該就寢的時辰,朱翊鈞卻不睡覺,穿個寢衣在床上坐著。
陳炬擔心他著涼,又把炭盆燒得更旺了些。那個被朱翊鈞當球踢的布老虎,此刻又被他抱在懷里,下巴抵在老虎的頭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陳炬要催他睡覺,被馮保攔下了。馮保知道,他正在等陸繹。
忽然,朱翊鈞耳朵動了動,丟掉布老虎,跳下床,赤著腳往門口跑aaadquo與成回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馮保和陳炬面面相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陸繹乃是習武之人,雖然步伐輕快,但他走進院子的時候,朱翊鈞還是聽到了靴子踩在雪上的聲音,但馮保和陳炬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并沒有留意。
朱翊鈞剛跑到門口,殿門就從外面推開,陸繹高大的身軀裹挾著風雪進來。
朱翊鈞撲上去,陸繹卻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我身上寒氣中。”
馮保過來,又從背后將人抱了起來“小祖宗,你沒穿鞋,地上多涼啊。”
陳炬拎著他的鞋子要替他穿上,朱翊鈞卻在馮保懷里掙扎“不穿不穿,我熱得很。”
陳炬摸了摸他的小腳丫,暖和得很。跟著李良欽習武之后,他身體是愈發強壯。小時候還偶爾著涼,咳嗽兩聲,現在大冬天穿個冬衣,赤著腳跑來跑去,什么事也沒有。
即便如此,身邊的人也擔心他的身體,朱翊鈞也只好妥協,坐下來,任由陳炬幫他套上鞋子。
朱翊鈞打量他身上開始融化的雪花,又說“大伴,你給與成倒杯熱茶。”
他又去拉陸繹的手“坐下說。”
陸繹沒坐,只是走進了,站在他旁邊不遠處,把剛才在詔獄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馮保聽得皺了眉,時間與他知道有出入,但也不奇怪,他很早就知道,關于某些歷史事件,他的常識只能對大方向做個參考,并不完全對得上。
朱翊鈞扭頭去看馮保“大伴,胡宗憲真的會自尋短見。”
馮保將功勞都歸結到他的身上“是殿下料事如神。”
“嘿嘿”小家伙經不起夸,尾巴就豎了起來,無形的在身后搖啊搖,“希望他別再做傻事了。”
陸繹說“我還順道看了一眼那個海瑞。”
朱翊鈞問“他怎么樣了”
“吃飽就睡了。”
朱翊鈞說“胡宗憲真應該跟他好好學學。”
“對了,”陸繹從懷里摸出個東西,“這是我在他桌上拿的。”
他把東西遞給朱翊鈞,那是張疊起來的紙,朱翊鈞展開來,中間只寫著一句詩“寶劍埋冤獄,忠魂繞白云。”
這是他最后留下的絕命詩。
馮保忽然想起一句話,不知當初從哪兒看到的一句對胡宗憲的點評“做直人易,做小人易,而做外圓內方之人,最難。”
胡宗憲能屈能伸,有膽識有謀略之人,就這么死在獄中,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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