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確實沒什么本事,對治理朝政也沒有太多想法,更沒有皇爺爺玩弄權術的手段。可登極這一年多來,他父皇對內閣還算不錯吧,任何事情都想著與閣臣們商量,大家的意見也都能采納。
可是這些言官還是三天兩頭的罵他,不停地上奏疏罵他,大多數時候,他都忍了,只是將奏疏留中不發。
像皇爺爺那樣強硬的君主要挨罵,換了父皇這樣軟弱的君主也要挨罵,究竟怎樣完美的君主才能讓臣子滿意
隆慶忽然說道“騰祥,去,把這個石星給朕拿了來。”
“遵旨”騰祥掌管著東廠,小人得志一般領命而去。
石星這個名字朱翊鈞記得,之前趕走高拱就有他的一份功勞他應該是徐階的人,說不得這封奏章也是徐階的意思。
朱翊鈞放下奏折,食指在封面上敲了敲。自己要是此時站出來,為石星求情,說不得惹他父皇更生氣。
但是,看他父皇現在大動肝火的模樣,再加上兩個太監在旁邊煽風點火,看騰祥走出去那個氣勢,石星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朱翊鈞跑過去,擠開陳洪。他是個習武之人,力氣大得驚人,陳洪被他撞得一個趔趄。
人家是皇太子,陳洪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的推開。
朱翊鈞依偎在隆慶身邊,小手一下一下輕撫他的胸膛“父皇不要生氣了,氣壞了鈞兒要心疼的。”
“這個石星,惹我父皇生氣,該打”
他兩句話,抵得過太監在旁邊說一百句。隆慶
聽到小心肝兒心疼他,氣也消了一些。
不一會兒,內閣聽到隆慶要處置石星的消息,全都趕來面圣。
徐階為石星說情,并且讓隆慶收回游幸南海子的想法,留在宮中,主持朝政。
李春芳和趙貞吉作為他的學生,自然跟他站在同一陣線。陳以勤作為隆慶的老師,雖然也想勸諫兩句,但也知道不要在他的氣頭上頂撞他。
張居正站在最后,不發一言,甚至用眼神暗示過朱翊鈞,讓他不要說話。
隆慶聽到徐階的話,剛才消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又起來了。
石星還在火上澆油,在御前跪得筆直“若君父無道,勸諫乃是臣子的本分,陛下若要降罪,臣甘愿受罰。”
朱翊鈞覺得,他就是來故意討打的。不
僅討打,還找死。
皇帝礙于輿論,雖然不會直接砍了言官的腦袋,但廷杖也是能打死人的,尤其這個執法權還掌握在騰祥手里。
石星那封奏疏,就差點名罵陳洪和騰祥,騰祥又怎會饒了他。
“大膽”
隆慶還未開口,朱翊鈞先氣勢洶洶的站了出來“石星”他把那封奏折扔到石星跟前,“你捕風捉影,搬弄是非,還口出狂言,目無君主,可否之罪”
他忽然站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向他投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