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看出了張居正的不樂意,尤其是高拱,他在這上面嘗到過甜頭,自然不肯讓步。那可是皇太子,現在的儲君,將來的皇帝,這么好的資源,憑什么讓你一個人獨占
高拱講的是政治,張居正心里卻充滿了感情。
與往年一樣,正月十五這日,朱翊鈞換了一身衣裳就出宮去了。
大街上閑逛一圈,各個酒肆茶館坐一坐,聽聽那些進京趕考的士子們都在聊些什么。
今年是隆慶五年,也即辛未年,這一科,隆慶指派的主考官正是張居正。
靠窗的那一桌,坐著士子,說的是朱翊鈞聽不懂的話。
他問馮保“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馮保回道“似乎是兩廣地區。”
朱翊鈞又問“聊得什么”
馮保笑著搖頭“我也不懂,隱約聽到一句古田,想必是在聊廣西平叛的事。”
“噢”朱翊鈞又轉頭看向別處。另一邊,圍坐著七八個人,朱翊鈞聽了一會兒,聊的是北邊韃靼,三天兩頭南下滋擾,可惡至極。
其中一人,露出一臉“心照不宣”的笑意,放低了音量說了幾句,同桌的人也都紛紛露出跟他同樣意味不明的笑容。
朱翊鈞聽力極佳,紛繁的酒肆內,他也能準確分辨出那人說了什么。
這幾人竟然在聊蒙古人的八卦,什么外祖父愛上了外孫女。和孫子搶媳婦兒,聽得他一頭霧水,又將注意力移向了別處。
人群最密集的,是大堂中央的一張八仙桌,酒菜擺了滿桌,不僅四周坐滿了人,里里外外還圍了好些人。
朱翊鈞凝神一聽,就聽出來了,這些人都來自南直隸和浙江一帶,談論的自然也是王門心學。
這個話題他也沒有太大的興趣,挨個大量了一圈,沒有面熟的人,便站起身來,讓陳炬付了茶錢,便離開了。
下一站,自然是張閣老府上,這是皇太子每次出宮必打卡的地方。
他一走進張府打門,繞過照壁,張居正就迎了出來,仿佛知道他今日回來一樣。
朱翊鈞轉念一想,不是仿佛知道,是本來就知道。
廳內燃著炭火,十分暖和,張居正親手為朱翊鈞解下披風和帽子,朱翊鈞回頭一看,張家四兄弟都在,張若蘭也在,見他進來,先向他行了一禮。
朱翊鈞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小團子,想來應該是他們家老五張允修。
看到朱翊鈞進屋,張懋修就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他倆旁若無人的摟摟抱抱,哥哥弟弟互訴相思,膩歪得張居正都沒眼看。
“外面天寒,坐下飲些熱茶吧。”
朱翊鈞拉著張懋修的手,不肯松開,旁邊又來個張簡修“太子哥哥,我現在武功練得可好了,咱們再來比試”
朱翊鈞摸摸他的頭,笑瞇瞇的應了“別急,一會兒再來揍你。”
“喵喵”不知打哪兒跑來一只黑白相間的貓,圍在朱翊鈞腳邊湊熱鬧。
這貓臉雖然黑,但眼睛很藍,丑得怪可愛。他蹲下來摸了摸貓腦袋,隨口問道“這是誰的貓”
張懋修回道“若蘭的。”
“找到啦”他記得上回來的時候,張府上上下下都在幫大小姐找貓。
張簡修回道“爹爹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