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門內部雖然也談不上團結,老師前腳剛閉眼,他們后腳就分了七大學派,以及若干小分支,但對外還保持著團結一致。
一時間,朝中許多官員上疏,有的為徐階求情,稱許多事情,皆是他的兒子和仆從所為,徐階并不之情;有的說,徐閣老在任時撥亂反正,居功至偉,不該以莫須有的罪名,毀他清譽;還有的說高新鄭咄咄逼人,恩將仇報,以怨報德。
但這些人都是打打嘴炮,精神上支持一下徐階,并沒有什么實質證據,證明徐階無罪,或是高拱嫁禍。
但其中有一封奏疏,就明確指出高拱之所以緊咬著徐階不放,還都是些經濟問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府中一位門客告訴他“徐階若要復出,能憑借的只有錢財,如果他沒有資產,就再無可能復出做官了。”
其中還指出高拱和蔡國熙密謀,讓徐階的長子徐璠、次子徐琨以及族人、家仆數十人戍邊,其中還包括與此事并無關聯的尚寶卿徐瑛。
這篇奏疏還寫得有理有據,尤其是徐瑛那段,似乎對此人的秉性、為人和生活尤為了解。
這看起來多少帶了些個人情感,朱翊鈞剛才沒注意,竟有些好奇,這封奏疏是誰寫的。翻到后面一看,差點驚掉下巴。
“啊”朱翊鈞大張著嘴,仿佛能塞下一枚蘋果。
隆慶被他這一聲大喊靜得不輕“怎么了這是”
朱翊鈞拿起奏章就要往外走“父皇,我先回去了。”
他拔腿就走,也不行禮,也不告退,給了隆慶一個快速消失的背影。
他剛出乾清宮左右看看,他身邊的太監、錦衣衛全都涌了過來,朱翊鈞掃了一眼,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問道“與成呢”
劉守有說道“與成今日休沐。”
朱翊鈞看向陸綵“你哥是休沐,還是瞞著我干大事去了”
“”
陸綵不敢啃聲,只是掀起衣袍,跪在了朱翊鈞跟前。
恰巧這時候,遠處有官員走來,朱翊鈞定睛一看,正是高拱。
朱翊鈞沉聲道“起來,回去再說。”
雙方在乾清宮的廣場上迎面碰見,高拱趕緊推到一旁,躬身,向皇太子行禮。
朱翊鈞腳步不輟,徑直走了。高拱目送他走遠,這才轉身向乾清宮
的方向去。
回到清寧宮,朱翊鈞拿出奏疏,遞給馮保“大伴,你看看這個。”
馮保拿出來看了一眼,比起朱翊鈞當時的震驚,他看起來平靜許多。
朱翊鈞看著他“你看看,這封奏疏是誰上的”
“與成上的。”
“與成上的”朱翊鈞又驚訝又費解,“他一個錦衣衛,他為什么要去管徐階的閑事”
徐階這件事朱翊鈞雖然關注,但他從始至終沒有幫著任何一方說過一句話。雖說是黨爭,但其實,他也不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