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隔三差五就要去御馬監,騎著他的熔金跑幾圈。熔金脾氣大的很,只聽朱翊鈞的話,也只讓朱翊鈞騎它。
朱翊鈞一夾馬腹,熔金會意,撒開四蹄飛奔起來。
陸繹和劉守有在后面追他,他倆騎的馬都已經是宮中數一數二的良駒,跑出去沒多遠,卻連熔金的尾巴也看不著。
二人生怕一出門就把皇上跟丟了,緊趕慢趕,跑出去幾里地,才看見朱翊鈞正坐在路邊一處涼亭中,旁邊有一處山泉,熔金埋頭在泉邊喝水。
劉守有喘著氣走進涼亭“皇上”
朱翊鈞抬眉“你叫我什么”
“少爺”劉守有指著熔金,“我現在去把它放了,它能自己回去嗎”
“你敢”
劉守有一臉苦相“這馬跑太快,我們追不上。”
陸繹也說“剛才把我們嚇壞了。”
“呃”朱翊鈞笑道,“難得這么自由自在,我太興奮了。”
隨后,馬車也到了。馮保和王安拿出備好的干糧。出門在外,朱翊鈞也不計較尊卑有別,招呼他們坐下一起吃。
“前面就快到薊鎮了吧。”朱翊鈞一邊啃著胡餅,一邊張望。
“快了,”陸繹回道,“前面還有三十多里。”
填飽肚子,朱翊鈞再次翻身上馬,從小路拐到官道。
官道上有許多運送糧草的車馬,是恢復鹽政之后,來自各地的商人組織起來的。
越是靠近薊鎮,地勢就越是平坦開闊。朱翊鈞坐在馬上,慢悠悠的往前走,看著周圍的車馬,心中甚是欣慰。
忽然,他注意到遠處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一位婦人站在路旁,背對著他,眺望遠處城門的方向。
根據馬
車行駛的方向判斷,她應該是從薊鎮出來,要離開此地,卻又頻頻回望,想來是有諸多不舍。
旁邊立著一名侍女,低聲道“老爺若是知道夫人不辭而別,一定會追來的。”
婦人冷笑一聲“他才不會。”她聲音里帶著淺淺失落,“他心里沒我。”
侍女驚訝道“怎么會”
朱翊鈞緩緩走近,無意聽這些閨房秘事,卻因為耳力太好,聽了個真切。
正在此時,那婦人忽然轉過身來大喝一聲“站住”
朱翊鈞嚇一跳,本能拉住韁繩,抬頭看去,卻只見那婦人攔下了一輛平板馬車。
原來不是讓他站住。
但馬已經停下來了,朱翊鈞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于是,站在一旁看熱鬧。
那婦人身著絲綢,頭戴金簪,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你們是什么人,要往哪兒去”
那平板車上坐著兩個人,穿著一身短衫,皮膚黝黑,看著像是老實巴交干苦力的,卻不知那婦人為何要攔下他們。
其中一人答道“沈員外家里的長工,運送草料進城。”
朱翊鈞看了一眼,那板車上堆得高高的,的確是喂馬的草料。
那婦人道“沈員外,哪個沈員外,我沒聽說薊鎮有姓沈的商人。”
她話音剛落,那兩人竟是從草堆里抽出兩把刀,飛身朝著婦人砍去。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令朱翊鈞始料未及。他坐在馬上,卻不知該躲還是該上前幫忙。
婦人急退數步,回身,手伸向馬車,從車廂中抽出一桿長槍,順勢橫掃,擋開一人的刀,另一人從側面襲來,婦人身體后仰,再次躲過。
眨眼間,那邊已經交手好幾個回合,刀槍碰撞出火星子,招招攜著殺氣,要置對方于死地。
朱翊鈞還沒搞清楚這是什么仇什么怨,那草堆卻又有了異動,從里面又跳出四個人來,個個拿著刀,朝著婦人揮去。
那婦人身邊只有一個侍女和一名車夫,三個打六個,侍女和車夫的功夫也要差些,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大刀揮下,車夫躲避不及,被人一腳踹倒在地,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