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心思一轉,將桌案上申貼收好,走出去開了門,見一個二十多歲,同樣身著輔教衣袍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
其人對他拱手一揖,道:“在下錢昌,就住在右去三十步外那座陋舍中。這里院落久無人居,今日忽見有了主人,故此特來拜訪。”
張御合手回揖,道:“既是鄰居,那請進來一坐吧。”
錢昌客氣幾句,就隨他到了屋內,他目光迅速在四下轉了一圈,咳了一聲,從袖中取了一罐茶葉出來擺在案上,“這是家鄉自種的茶葉,不值幾個錢,張兄不妨一品。”
張御請了他坐下,因為方才住進來,也無物招待,就把錢昌帶來的茶葉泡上待客,閑聊了起來。
待一杯茶喝完,錢昌眼珠一轉,道:“今日與張兄聊得高興,心中有了幾分詩興,只怕回頭沒了心境,想問張兄借紙筆一用!”
張御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就將他帶入書房之中。
錢昌眼一拐,就看到了桌案上的幾張紙,他咦了一聲,搶上前去拿起看了看,驚嘆道:“好字啊!好字!”旋又露出疑惑之色,“這是藥方吧?張輔教可是有什么不適么?”
張御道:“只是一味提神醒腦的藥罷了。”
錢昌道:“這么多藥材,張輔教還沒有助役吧?不如我讓我的助役替你跑一趟如何?”
張御道:“既然錢兄愿意幫忙,那御在這里謝過了。”
錢昌連稱不用,下來他拿過紙筆,裝模作樣寫了一首詩,再又聊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張御私下猜測,這人應該是學宮方面派來的,可能是有些人對他不放心,或許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也或許是想抓他一些把柄,好更好控制他,只是這個人的演技略有些浮夸了,自我修養還不夠。
不過他也是在想,自己是否要找一個助役了,這樣許多雜事就可以交給其人去辦,自己可以從中抽身出來。
可再一轉念,決定還是先放一放,學宮之中的人很難真正信任,可以待進入玄府后,獲得一定自保能力之后再說。
泰陽學宮,東廷玄府。
這里位于學宮的正北面,是一處有著城臺外郭圍繞,內里擁有三座殿閣的莊嚴宮殿群。
其所在的位置,可以說處于天夏禮制的首位,事實上,整座泰陽學宮就是圍繞著這處擴建出來的。
事務堂上,玄府主事項淳此刻正在審閱今年送來的拜學帖。他看得十分仔細,每一張翻過,都會親筆在上面寫下一行評語。
待把最后一張拜帖批過,他看了看帖匣,那里疊起大概有十指厚,不由頜首道:“今年欲來我玄府修業的學子比往年多了不少啊。”
坐在對面的許英卻是不屑一顧,道:“就算來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能夠潛心修行,堅持到最后的人又有多少?大多數人連大道之章都無法感應,更用不去說章法了。如今的學宮學子,內心真正看重的只是自己的仕途,便有英才,也不會在此輩之中出現。”
項淳搖頭道:“師弟,你太過武斷了,你我難道不是這么過來的么?”
許英反駁道:“可我們師兄弟從小就跟在老師身邊,耳濡目染,這才沒有偏離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