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想到了一件事,當初挪用他名冊的人,肯定是知道他名字的,而當他的斬殺夭螈的名聲傳出去后,被對方聽到的話,那多半是會有些懷疑的,但同名同姓的人不少,所以未必能肯定,那么最為穩妥的,就是設法查看他的籍貫、年齡、以及過往經歷,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還有什么比拜學帖更方便的呢?在那上面,一切該有的記述都有。
假如是這樣,那么對方即便背景很大,也多半不是學宮的上層,不然很快可以查到他的具體信息,也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了。
所以,他在查對方的同時,對方同樣也在查他!
而且他發現之前有個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那就是盜挪他文冊的人,未必就一定要進入泰陽學宮。
現在的泰陽學宮可不是沒有對手,這六十年來,由于軍政民生的需要,都護府又先后扶持起了一大二小三座學宮,甚至為了減弱泰陽學宮的影響力,還從學宮里抽調出去了不少人手分給了這幾家學宮。
這些學宮對能考入泰陽學宮的弟子一向敞開大門的,甚至會不遺余力的培養,要是說那個人去了那里,也是有幾分可能的,只是因為這樣的選擇,付出和所得卻有些不成正比,假如對方背景足夠大,肯定是不甘心如此的。
而除此之外,實際還有一個去處。
那就是神尉軍!
神尉軍之前所有的軍卒全都是考入進去的,即便是現在情勢不同以往了,可若有人以學子身份進入其中,無論是拔擢還是晉升,往往都是更快人一步,甚至承繼的神袍都可能更為強大。
而若對方本來就是欲進神尉軍的人,只是為了在神尉軍內獲得更高地位,才設法弄了這么一個身份的話,那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尤其到了那里面,根本沒人會來考校你的學問,這也完美避過了自身才學不足的缺點。
他心里轉著念,假如一切都如他所推斷的那樣,那么現在對方應該已經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了,而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推,汪主事的死,怕也沒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了。
還有先前冒充趙相乘寄過來的那封書信,會不會也與這件事有關?
“看來近段時日還是要盡量待在學宮之中,設法搜集補充神元的物品,觀讀大道之章,等到有了足夠自保之力后言其余。”
想到這里,他心中也是警惕起來。
學宮里是很安全,但是關乎到自己的性命,那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于是他當即回返了居所,將那朱色手套取出,戴了起來,又將懸掛墻上的夏劍拿下,準備下來就隨身攜帶。
之前他只是一個輔教,還是走自薦的途徑進來的,若是佩劍在學宮之中走動,很容易招惹事端,而現在不同了,他另一個身份乃是玄府弟子,有些事就不用太在乎了。
此時因已是正午,他便服下丹丸,打坐調息,日跌時分才出了定坐,并從居所出來,這次是往雜庫去。
這處地界位于西南角,實際上是學宮單獨劃分出來的一塊貨殖場,雖說也是在學宮之內,可與由于外來之人較多,所以在通向學宮內部的道路上還有著一道石墻做為阻隔。
他經過這里時,還有專人在此查驗往來之人的身份,不過對方見他身著輔教衣冠,又神采出眾,非但無人上來盤問,且還對他恭敬一揖。
順利從隔墻走出來后,他就見到一大片平整開闊的地面,上面堆滿了各色雜物,而東南方向上有著高低錯落的連排屋宇,到處都是推著小車,人來人往的力工,其中有幾個還是身軀粗壯的歸化蠻人。
這里聲音嘈雜,塵土漫揚,混亂骯臟,很難想象,一墻之隔外就是清幽干凈的學宮內府。
他目光掃了一遍,此處也是學宮中除了正經庫房之外東西最雜最多的所在,之前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借口到此,所以想趁著采買藥材的機會來此走動一下,看看這里是否可以找到存在源能的物品。
可是轉了一圈下來,用去了一個多夏時,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發現。
他思及之前接觸到的幾種存有源能的物品,心下暗想:“這種東西難道真的只有在那些遺跡之中才能尋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