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此一步,詹氏父子似還沒打算就此打住。
詹公又是開口道:“聽聞那位張輔教不是教了不少學生么,我這小兒也是抽空教了一些學生,不妨叫幾個張輔教教出來的學生來,相互和比一比,高下也就一目了然了。”
有人是知道那些學子背景的,怕惹出什么麻煩,反對道:“這就不必了吧?”
亦有人贊同道:“我覺得還是比上一比好,這等事再嚴謹也不為過,再說,就說上句話又能如何?”
座上一名看去地位也是頗高的老者此時開口道:“比就不必了,幾名學子能有多大氣候,這里也不是城中的賣藝場所,只我想說一句,我等還在學宮中爭論的時候,詹賢侄已是與堅爪部落主動溝通了,孰高孰低,可謂一目了然,我以為這事交給他也是合適的。”
可他話音才落,一個響亮來的聲音冒了出來:“學生以為不妥!”
老者看過去,見是自己的學生朱安世,皺眉道:“安世,你別又意氣用事。”
朱安世卻是脖子一梗,道:“老師,學生沒有意氣用事,學生只想講理!”他看向所有人,“學生想說得是,真正的言語交流,絕不是我輩在此一問一答可以看得出來的,更何況與一整個部落交流溝通,那情形更是復雜多變,張輔教他在土著部落中居住數年,也不是只單單懂得言語那般簡單。”
他這一番話,也是令座中一些人仔細思考起來。
詹公這時微抬眼皮,對座中某個人使了個隱晦顏色,其人立時會意,道:“朱師教這話,恕我不敢茍同,諸位,張輔教是通過自薦進入學宮的,在那部落中數年之久也是他自己說的,真假我們無從查證,我并非是懷疑張輔教的品性,可是這等大事,我們不該更謹慎一些嗎?“
他又一指詹治同,道:“詹少郎乃是詹公之子,也曾在學宮之內進過學,我對他很熟悉,尊師重道,過去也從無任何劣跡,如今他又拿出了足以讓人信服的東西來,莫非這樣還不夠么?”
遲學監一皺眉,他能看出這是其人在引導眾人的心理偏向,相比張御這個半道加入學宮的“外人”,詹治同感覺就完全是泰陽學宮的自己人。
他雖然更認同朱安世的看法,但要是眾人都認為詹治同才是合適那一個,他也不能不考慮眾人的意見。
朱安世卻沒有退縮,反而據理反駁道:“學問就是學問,道理就是道理,這豈是能情面和出身替代的?”
那人忽然一嘆,道:“朱師教,我們知道張輔教是通過你引薦入宮的,我們也承認他的本事,但也請你不要像你老師瞿學令所言那般意氣用事。世上有能耐的人多得是,并不是離了誰人就辦不成事了。”
朱安世還想說什么,那位瞿學令這時沉聲道:“安世,坐下。”
朱安世臉上頓時一陣血氣上涌,可是在自己老師的嚴厲目光下,他只能慢慢坐了下來。
洪學令這時與遲學監對了一下目光,再一次站起,道:“諸位,其實我們也不必要非此即彼,既然張輔教和詹少郎在與堅爪部落的溝通上都是具備一定才干,那不妨讓他們兩人同去,依我看,這其中就詹少郎為主,張輔教為輔,諸位以為如何?”
詹公眼皮動了動,但他沒有再說什么。
堂上相互議論了一下,這個提議大多數人都能夠接受,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穩妥些,至于誰為主,誰為副,倒是次要之事了。
遲學監見眾人差不多意見一致了,就看向張御,道:“張輔教,你以為呢?”
張御淡聲道:“既然認為詹少郎更合適,那就讓他去好了,我就不參與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