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舒嘿了一聲,道:“我曾經打聽過此人的經歷過往,他是玄府修士,平日里深居簡出,看去無甚嗜好,唯一詬病,就是他是通過自薦進入學宮的,可能不為那些老頑固所喜。只他說退了堅爪部落,消弭了一場戰事不說,甚至還讓這些個土蠻主動來學習天夏文字語言,那些老頑固很可能已對他改變了看法。”
教化土蠻,布德四方,用傳統守舊派的眼光來看,這是比言語退敵還要了不得的加分項,只這一點就可以將自薦之事忽略過去了。
實際上肖清舒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張御居然能讓土蠻主動提出學習天夏的文字語言?自都護府立成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有人說這是楊瓔的三萬大軍的功勞。他卻對此嗤之以鼻,都護府到來時,軍威不是更盛?也沒見哪個土著部落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燕敘倫聽他這么說,卻是絲毫不急,笑盈盈道:“肖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辦法的。”
肖清舒一笑,這時他朝左右看了眼,旁邊的役從很有眼色,立刻端來一個鋪著錦墊的軟凳,他坐了下來,道:“其實也不是沒有突破口,士議不光要靠都堂風評,也要看民間口碑,”他拿手指對下畫了一圈,好像攪動什么,“這里就有操持的余地了。”
燕敘倫點點頭,道:“肖先生請繼續說。”
肖清舒打開扇子扇了兩下,道:“想要敗壞一個人的名聲,莫過于從他的德行下手,過去多少人,就是栽在了這上面,這也是屢試不爽的招數。”
燕敘倫道:“可肖先生你也說了,這個張御是一個修士,生活簡樸,品行上恐怕找不到什么污點。”
肖清舒嘿嘿一笑,道:“人無完人,就看我們愿意下多大的功夫了。”
燕敘倫聽出他一語雙關,大方一笑,道:“肖先生既然有把握,那這件事就交給肖先生了,若是事成,價錢隨便先生出。”
“好!”肖清舒精神大振,他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勉為一試了!”
肖清舒與燕敘倫別過后,就回了自己宅子,下來幾天時間,他都在著手翻找張御的過往。
這些東西很難查,不過他仗著自己兄長是司戶主事,通過收買和威嚇等手段,暗中逼迫一名司戶衙署的事務官吏,將張御的一部分路貼文書抄錄了出來。
他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張御自進入學宮后,就幾乎沒有任何記錄了,唯有在乘坐大福號前出現幾個地方,可是那里太過偏僻,很多地方都荒廢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去調查。
倒是大福號的路貼記錄上有一些地方語焉不詳。
而現在看來,似乎也只能從這里入手了,于是他決定用金元開道,命手下役從四處去搜集張御當時在大福號上的具體經歷。
交代過此事后,他就拿起案上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可是才看了兩眼,他就咬牙切齒道:“又是這個陶生!”
身為靠嘴皮子吃飯的人,他十分痛恨那個署名“陶生”的人。
之前在燕敘倫的指使下,他時常會編造一些東西,比如給安人套一個高大上的起源,再比如把安人以前的部落吹成是一個富庶強大的文明國家,再比如把安人淺黃色的眼瞳說成是金色,是太陽神的后裔等等。
只是很多他編造的故事,都被陶生扒的一干二凈,而且引經據典,有著詳細的考證和出處。
都是要吃飯的,有必要這么狠嗎?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每回都是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