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易生看了看他,道:“你為何會認為我有此法?”
張御道:“玄首一人鎮守青陽上洲五十余載,期間不知阻擋了多少外敵來犯,足見公心,四十二年前,一名玄府修士受魘魔侵染屠戮民眾,我相信玄首不會看不到這其中之危害。
可接下來數十載,玄首對魘魔之事卻似是不聞不問,這與玄首以往作為大為不同,故我大膽推測,玄首一定是有辦法收拾局面的,遲遲未動,那或是在靜候某一個時機。”
他之前設法了解過這位的作為,在濁潮到來前,其人就是鎮守青陽上洲的高位修士之一了,而在濁潮到來后,更是一人獨守此處,五十多年從未有過改變,要說這位對魘魔之害無動于衷,那他也沒必要再待在青陽上洲了。
所以要么這位有更深層次的考慮,要么就是在等待什么。
若是真有這等辦法,那么肯定是琢磨了許久的,必是比他自己所想更為穩妥長遠,也更貼合青陽上洲內部的實際情況,這樣的話,他也不必再卻不費心思量,直接拿來就用,豈不更好?
竺玄首默然片刻,才道:“你方才所言雖然有些偏差,但也大致說中了一些。你可知曉,在你未得玄廷傳詔之前,我正打算讓我的弟子攜我諭令去往諸派,與檢正司一并查驗此輩。”
張御心下一轉念,已是反應了過來,道:“玄首是想用此養威于弟子?”他頓了一下,又言:“玄首屬意自家弟子接替玄首之位?”
竺玄首半點不作遮掩,道:“不錯,可是你的出現,卻于無形中打亂了這一步。”
張御思索了一下,道:“那為什么不繼續做呢?”
竺玄首看向他道:“哦?你意如何?”
張御道:“如果竺玄首認為可以,不妨令貴徒與我一并前往,功績威望都可以歸于貴徒,而我所求者,無非是解決這件事罷了,與玄首所愿并無沖突。”
竺玄首看了看他,神色和緩了一些,道:“玄廷還真是選對了人。”
他思量片刻,“我徒惲塵現正在祭煉一件法器,待他功成之后,我可令他與你同往,該如何做我已與他交代過了,你有什么疑問問他便可。”
張御抬手一禮,道:“多謝竺玄首。”
竺玄首坦言道:“你不必謝我,我也是為了我這弟子能安然繼我之位。”
張御這時問了一句,“竺玄首,你為何要讓自己的弟子替繼此位呢?“
他做過代玄首,知道玄首表面風光,可從來不是那么好做的,事物繁雜不說,還需兼顧各方,并常年被拘束在一個地方不得離開。
竺玄首的弟子當也是一名真修,真修修行講究的是一個隨心自在,大多數人都對俗務避之不及,而這位卻偏偏要讓自己的弟子去做玄首,這就有些奇怪了。
竺玄首沉思片刻,道:“你既為玄正,這事也無需瞞你,不久之后,我就要卸位他去了。
而我走之后,洲中暫無合適人可以鎮守玄府,好在青陽玄府有一法寶,名為‘青陽輪’,駕馭此寶,再得青榕相助,當能護御一洲,只因為此寶威能太大,我不放心交托外人,只有傳給自家弟子了。”
張御道:“玄首從未考慮過府內修士么?”
竺玄首搖頭道:“彼輩不可信任。”
張御問道:“竺玄首為何如此說,只是因為他們非是你自家弟子么?”
竺玄首沒有多作解釋,而是道:“你是玄正,這里緣由無需我來言說,你可自行去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