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是個閑不住的人,這些天一直憋在推椅上,實在是一種煎熬,現在一聽自己能恢復行走,不禁有些激動,立刻叫身后的役從鄭重收起來,隨后道:“思蘭,替我送送張先生。”
張御自魯老居處走出來,就在門前與葉思蘭別過,一路回至天舟泊臺處,登上飛舟,便駕舟繼續東北方向飛馳而來。
又行一日后,飛舟進入千州境內,這里是青陽上洲最北方的臨海之地,整個州郡地勢較高,如望臺一般把守著青陽上洲東北方的海上大門。
定正學宮就位于千州州治臺昌郡內,在他泊臺上停下飛舟之后,用了不到半個夏時就尋到了這座學宮門前。
學宮占地廣闊,沿著中軸線排列著一座座重檐歇山頂的大殿,皆居于副階周匝之上,兩旁廊墻高大,門前更有玄塔大闕居于左右,格局宏大。周圍更是環繞一株株青松柏木,枝豐葉茂,郁郁蔥蔥。
門前正有一個老者在那里清掃落葉,見他過來,忙是放開手中物事,躬身一禮,道:“這位先生有禮,先生是來此修業,還是來此訪道?”
張御抬手回禮,道:“我來探訪幾位同道。”
老者問過幾句,聽他要找范瀾、齊武二人,恍然道:“原來是范先生和齊先生啊,在的,他們都在的,”他側過身,向后一指,“兩位先生都在第三進大殿之中。”
張御謝過老者一聲,就往里而來,這里明顯人數還是不多,可以看到除了一些招募的役從,大多數地方仍是空空蕩蕩。
他一直走到大殿之外,卻是見到范瀾正在里面講道,齊武坐于另一旁,而下方坐了六十余名弟子,大多數是東庭來的玄府弟子,也有一些人并不認識。
這么久時間過去,范瀾、齊武赫然已是進入了第三章書之中,算是上中位修士,不過他們二人若不是受限于以往沒有上進之路,也早是步入此境了。
他因為沒有驚動兩人,站在外間等候。
約莫半個夏時之后,有磬鐘響起,范瀾、齊武散了諸學子,這才施施然自里走了出來,可兩人方才邁過殿前門檻,抬頭一看,卻見到張御負袖站在那里,不禁都是露出驚喜之色,“張師弟?”
他們把自身衣衫一正,上來拱手一禮,道:“玄正有禮。”
張御回有一禮,道:“范師兄、齊師兄,私下里不必如此客氣。”
范瀾和他非常熟悉,聞言笑了一笑,道:“那我們就不和師弟客氣了。”
他請了張御往里面來,先命人去泡茶,隨后請了張御坐下,道:“我與齊師弟聞聽師弟得玄廷傳詔,授命玄正,也是為師弟高興,本該來賀,想到師弟當是正事忙,也就未來打攪。”
張御與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就道:“我方才見弟子之中有不少是生面孔,可是兩位師兄新收的弟子么?”
范瀾道:“有不少是這里役從的后輩,他們在六十年前也曾為學宮效過力,故我準他們后輩一同聽道,還有一些附近漁民的孩子,千州本是一座軍州,民間學府少缺,這些小兒進學困難,也就送到我們這里來了,其中有幾個,倒也頗有靈性。”
張御思索了一下,道:“我來此處時,見外面似有不少民眾正在撤離,這可是兩府安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