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聞聽他如此說,倒也不覺失望,其實要是費大匠真是清楚這里面的事,恐怕也沒有機會讓造物人代替自己離去,他道:“那費大匠可知何人或與此有事關么?”
費大匠想了想,聲音放低了一點,道:“張玄正可以問一問副院主譚從譚大匠,或許能有所收獲。”
張御眸光微動,他能理解費大匠的意思,所謂的問一問,其實就是讓他查一查,他心下一轉念,點頭道:“費大匠放心,你雖然和霜洲交通,可是罪不及家人,無辜之人不會受到牽累。”
費大匠一怔,隨即也聽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雙手端起,鄭重對他一禮。
張御關照外面人道:“帶費大匠下去吧。”
待人走后,他深思了一下之后,便讓檢正司去調譚從的檔冊。
他之前與譚從打過兩次交道,對這個人有過一些了解,不過那些隱藏在更底下的東西,那年需要去翻看這些不為一般人所了解的秘冊了。
對于檢正司來說,因為防備魘魔和寄蟲的必要,所以對每一個人有影響力的上層人物都是立過一份詳細的檔冊。
就算譚從是天機院副院主,可也同樣身在此列,他的過去對檢正司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
這也是檢正司遭人討厭的原因之一。
檢正司動作很快,得他吩咐之后,只是在三天之后就有專人從光州總司之中將秘檔送交了過來。
張御拿到手之后翻看了一下,厚厚的一卷文檔里面詳細記錄了譚從從少年到青年,乃至于從青年到如今的所有詳細經歷,而且極為詳細,有些事情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能記住。
這位譚大匠是青陽宜州人,自學宮出來后便加入了天機院,其人從學工做起,后來一路升遷到了大匠,這經歷看起來很是普通。
可是他注意到,當初宜州之亂,一名被魘魔亂了神智修士大肆殺戮平民的時候,其家人幾乎都是死在了這場災禍之中。
看到這一處,他不由想到了一些東西。
他耐心把這份秘檔看完后,又從底下拿了一份簿冊入手,這一份是有關方諭中的檔冊,此次他也是讓人一并帶了過來。
只是里面沒有太多詳細的記載,這是因為在檔冊錄述之上,這位天機院院主是玉京調來的,過去的詳細記錄也只有玉京才有。
而且這個人也很少出來管事,平日就在工坊之內鉆研造物,除了負責與上層溝通人事賞罰升遷之外,其余通常都是交給譚從等幾個副院主負責。
只是他注意到,方諭中是有子嗣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造物人無法繁衍后代,若這位果真是陳大匠口中的造物人,這些子嗣當就非是他的后代。
那是否有可能也是造物人?
他正思索之時,外面就人來報道:“玄正,洲府中有一位朱從事到來,說是奉洲府‘決曹司’之命前來。”
張御一轉念,把袖一拂,將所有的秘檔收入了紫星袋中,道:“請他進來。”
過不多時,一名年輕人走入廳中,這位在看到他的時候,不禁失神了一下,隨后似不服輸一般,把身挺直,拱手一禮,道:“可是張玄正么?在下洲府決曹從事朱錯,此回奉命前來問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