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不過是天地人。”
余玄尊點了點頭,道:“張巡護尚能見到天地人,可在有些人眼中,卻只是見得天地罷了。”
張御聽出他意有所指,可他并沒有接話,余玄尊指責之人,定然也是玄尊,他還未至此境,不明情由,自是不會去胡亂附和評說。
余玄尊這時又道:“我此前曾說,張巡護是有才具之人,你若用肯心修持,則是有望成就上位,此也是我之所愿也。”
張御道:“御之成就,為何是尊駕之所愿?“
余玄尊道:“此便要一談玄廷之格局了,玄廷諸務皆是操之于諸位廷執之手,不過廷執多是真修,自也是偏向真道。
而我以玄法成就上位之人,至今不過寥寥數位,到了如今,也不過只有兩位同道立于玄廷之上,也是這兩位撐起了我玄法一脈。”
張御稍作思索,道:“御曾聽聞,亦有不少以渾章成就之人?”
余玄尊道:“是如此,不過此輩以往皆乃是真修,便以玄法成道,也仍是一副真修作派,還有許多人更仍是以真修自居,巡護可是明白么?”
張御自然是明白的,玄法與真法的差別不僅僅是在功法之上,還在于過往經歷和修煉方法的不同。
玄修修法,都是通過苦讀之后進入學宮,而后再考入玄府之中,而玄府又是根植在各方州府之中的,與人世的接觸非常緊密,玄修的修煉,實則是一個由入世到出世的過程。
即便得道了,也與人世關聯甚密,不是完全割裂的。
而真修不是這樣,真修多是師徒相傳,入門之后一心修持,在成法之前很少與人世有什么接觸,就算后來有入世歷練,也是身在內而心在外,更有許多人因為傳承高明,無需入世就能成就上法。
這就造成了兩者看去都屬于修道人,可實際上無論從經歷還是對道途的理解上都是完全不同,理念也自是各有差別。
所以那些真修縱然轉修渾章,不把自己視作玄修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余玄尊道:“玄廷之中,權柄多是由那些真修把持,固然還有那兩位同道為我玄修說話,可是到底勢單力孤,難以與諸多真修相比較。
巡護可是知道,玄廷之中,一直有廢玄復真之說,不過是現在用得到我輩,故是還不至于當真做此事,可是如今以造物取代玄法之論卻是屢屢提及,不知道什么時候玄廷當真就會摒棄玄法,轉而是去扶持那造物。
為此我與幾個同道一直在設法提攜后輩,開壇**,廣納門徒,都是為了能從出挑選出合適人才,助他們入道,好壯大我玄修一脈。”
張御道:“余玄尊有心了。”
余玄尊道:“余不諱言,此是助人,亦是助己,我坐此位之上已然七十載,再有三十載,便滿百載,到時便可挾功成為廷執,與那兩位道友同列與玄廷之上,更能為我玄修一脈增得一分助力。”
張御問道:“三十載么?”
余玄尊頜首道:“三十載。”
張御卻是抬目望去,平靜問道:“但此三十年中,又有多少人會因此遭受苦難,又會有多少修士因此隕落性命呢?”
余玄尊道:“巡護何以如此說?”
張御道:“照余玄尊之言,當是心中一片赤誠,可又為何要去與那些上宸天修士相勾連,這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