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遏在見到金光罩下來的那一刻,便就知道不對,可這時再作反應已然太晚了,那蘊滿無數道箓的金光方才一入眼,他就覺微微一個恍惚。
而只是這一個緩頓,他就徹底錯失了從內層退走的最后機會,背后的那空洞漩流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拿捏了一下,急驟閃爍了一次,于一瞬之間轟然合閉。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心下一嘆,終究還是未能逃過,自己還是心存僥幸了,不過他自家知自家事,除非是方才真正見到了威脅存在,否則他知道自己是絕然不會就此退縮的。
此刻他再往外看去,那金光好似牢籠一般將他圍困在此,雖然他知曉這牢籠其實并不牢固,自己只需稍加施力就能將之打破,可天夏方面既然做了這番布置,顯是不會容他輕易脫身的。
再說他身上已經沒有青靈露水了,退路這一斷絕,他就算闖了出去,跑到哪里都是沒用,還不如坦然留下來面對敵手。
這個時候,一道宏大清光落在了他面前,隨著光芒散開,便見一名身外飄蕩著玉霧星光的年輕道人自里步出,而后者身上傳遞出的那一股磅礴氣機,卻是壓得他氣息微滯。
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稍定心神后,打了一個稽首,道:“道友想來便是玄廷張守正了?在下幽城蘇遏,有禮了。”
張御抬袖還有一禮,他道:“蘇玄尊,你該是知曉,你已是走不出去了,你若配合玄廷行事,我等也不會苛待于你。”
蘇遏沉默片刻,盡管知道反抗已是沒有意義,可他是不會就這么束手就縛的。
他并不喜歡幽城里那些各自只圖一己私利而不顧及他人的作派,他認為身為幽城之玄尊,自身也應當是有所擔當的,要不然這一次也不會是他來這里了。
他抬頭起來,笑了一笑,道:“張守正,此事請恕蘇某無法答應了,蘇某也有蘇某的堅持。”
張御微微點頭,問道:“蘇玄尊,你以往殺戮過天夏子民么?”
蘇遏搖頭道:“蘇某自成道以來,還從來未曾親身與貴方的道友有過交手,但是蘇某不諱言,有不少與貴方交手的修道人,就是蘇某派遣出去的。”
張御道:“既如此,蘇玄尊,得罪了。”
蘇遏聽他此言,神情一肅,身上法力一漲,恍若金霞筑就的元神從他身軀之中遁出,可見有絲絲縷縷金虹薄霧與他身軀依舊牽連著,同時一枚銅印也是在一朵白皚皚的芝云承托之往上騰升而起。
在察覺到了張御的強橫氣機后,他認識到面前這一位玄廷守正的實力怕是遠遠凌駕在自己之上,故是一上來就準備傾盡全力。
張御站在那里未動,他自到了上層后,見過不少同道,可在他看來,面前這一位,不去提神通法力如何,只從法力氣機上來看,卻是較為弱小。
從守正宮的載錄來看,幽城和上宸天凡是能與玄廷相斗的修道人,那俱是修行長遠,至少也是修行千載以上了。
這里主要原因是天夏玄廷占據了上層近四百年,有著上層天地的補益,再加上還有玄糧可做資糧,修道人的法力提升較快,根基卻不會有絲毫不穩。
他看著前方這堪稱宏大的一幕,口中淡聲言道:
“敕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