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嬛真冷然地看了一眼顏子全,她知道此人所謂的不會無緣無故去害人,那而是因為他覺得無此必要,而不是當真珍視人命。
她平復了一下心境,從主艙走了出去,走到了一邊邊艙的望臺上,這里視野非常開闊,看著看著外面的景物,而在此刻,那一**日正慢慢往海面沉降下去。
過去沒多久,陳嵩也是自里走了出來,他道:“孟道友似有心事?”
孟嬛真嘆息道:“顏子全有些話是真的,真修之中的確有不少人不把凡人性命當作一回事,他們自以為修煉有成后,便已是殊絕凡途,全然忘了自己從何處來,若無天夏規序,現在還不知會如何。”
陳嵩道:“道友大可不必為此煩惱,人心百變,哪可能人人秉持正善,也正是如此,才會有規序約束,懲其害,治其弊就是了,實則若是一個純粹純良無知之世,除非頂上一直有大能為之遮護,否則也延續不了多久。”
孟嬛真默默點頭,其實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她真正憂慮的,恰恰在于頭頂之上那些大能,似如方才那等事就是一樁,這些人真是能被規序束縛住的么?
她看著那夕陽灑在海面之上的金光,忽然想到了自家瓊英老師對她說得一句,如有惑,便求道。現在有什么不明白的,等到了上境,自然就明白了。
三天之后,飛舟終是回到了東庭地陸之上,并直接降落在了玄府的泊舟天臺之上,陳、孟二人與一眾軍士別過后,就立刻帶人去啟山之上拜見張御。
待到了啟山山巔之上,陳嵩上來一禮,道:“玄首,顏子全已是捉拿回來了。”
張御頷首道:“你們二位先下去吧,我有話問此人。”
陳嵩、孟嬛真知曉這些問話可能涉及某位上境大能,他們不方便聽去,故是一禮之后,便就暫且退下了。
顏子全則是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張御來至崖邊,負袖言道:“那是哪一位?”
顏子全不敢不答,如實言道:“不瞞玄尊,我并不知曉。”
張御也不意外,再問道:“此人是什么時候與你有所牽扯的?”
顏子全道:“大約是五十余年,具體年月我沒去記,因為我很久不去看時晷了,這位那一天突然出現我面前。
這位言及,我之功法不足以支撐我成就上境,但他說他可為我量身定做一套合適的功法,但條件是我要去做幾件事,先是投效璃玉天宮,而后操弄米海、聞奇二人這兩條暗線,都是這位安排的。”
張御道:“只這二人么?”
“沒有了。”
顏子全搖頭道:“操弄這二人并不容易,尤其還要讓這二人不發現自身之異樣,而兩人已是牽扯我太多精力了,再多一人,我便照應不過來了。”
張御道:“你該是知曉,就算有了上乘功法,也未必能成就上境,且你無法成就,方才是那位愿意看到的。”
顏子全嘆了一聲,道:“這我自是知道的,有了功法不等于有一切,況且我年歲已是很大了,多半已是不再能修煉到那一步了,不然那位也不會來找我,可這總也是一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