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定符在梅依瑤這片珍苑之內住了兩天,便離開了此間。乘到飛舟之上,他也是尋思,蒯荊不來此處,那么會去哪里?會不會來尋他呢?
對此他倒是不懼,因為和聶昕盈一般,他并不拒絕功行上的進步。不過排除了梅依瑤之后,蒯荊所可能找尋之人,其實還有一個……
正尋思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道袍被扯了一下,低頭一看,卻是兩個似兔似貓的小東西一左一右靠著他的腿,正睜大眼睛看著他。
這卻是梅依瑤送給他的“錦團兔”,以一共是兩只,說是一只贈給他,一只贈給師姐聶昕盈。
其實他覺得,給他的只是附帶,贈給聶昕盈才是主要目的,他可是記得,聶昕盈性格強勢,面對這類黏人的小東西時,既想親近,又不想表現出喜歡,往往心里異常糾結,想來梅依瑤了解這點,所以故意為之。
想到這里,他失笑了一下,梅依瑤這位師妹,以前在修道之時,與聶昕盈算得上是對手,兩人可謂一剛一柔,這里面的較量也是頗是有趣。
他喂了兩只錦團兔一點東西,將之打發了,隨后又轉回了中斷的思路,關于蒯荊的下一個目標,若是如他所想,那么其實也不必自己去多操心,這位想來自己也是能夠解決的。
宣寧府洲西面,是一片起伏不平的高原山川,這里遍布著充滿褶皺的冰川和黃褐色的裸露巖石。
一條玉帶一般的河流貼著山脈蜿蜒而行,遠遠流淌出去,自上遠來,好似被畫在了大地之上,而在河流最大的弧頂之上,則搭建著一座外觀簡陋,但是占地卻很大的廬舍。
原道人身披大氅,坐于廬舍之中,手中拿有一根柳枝。
舍內地面之中,則是挖出了一個地池,里面黑色的池水正承受著下方的地熱,滾燙白氣自里蒸騰而出,給四面敞開的廬舍多添了幾分暖濕之氣。
那些黑色的水液來源自一座連接起來的高架竹筒,從遠處山中被引渡而來,遠遠不停的被注入到地池之內,只這些水池看來只是淺淺一層,可無論多少水流流淌進去,都是不見有任何滿溢出來。
而在地坑上方,則是駕有一個金銅小丹爐,此刻有陣陣異香自里冒出,這是在用煉丹煮水,提煉丹液。
他正入神之時,忽有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自后傳來,道:“原師兄,原來你在這里?”
原道人并不回頭,手中依舊是在忙碌著,好似不以為意,頭也不回道:“是蒯師弟啊,你來得正好,為兄正要煉一壺丹液,且師弟且助我一助。”
他的前方忽然一黯,抬頭看去,卻是蒯荊站到了他的面前,陰影投了下來。
他不由眼神微凝,因為他方才根本未曾察覺到蒯荊在移動,其人好像突然就出現在了那里,當中沒有任何過程。
蒯荊看著他,伸兩指推了面上泛光的眼鏡,笑道:“這是正事,我當相助原師兄。”
原道人也是對他笑了笑,道:“說得是啊,我們乃是同門師兄弟,有些事情唯有交給師弟來做,為兄才能放心。”
蒯荊卻是搖頭道:“師兄這靠的是丹法,這不是什么正路。”
原道人笑道:“為兄只是拿這丹液來輔助功行,修煉一門神通罷了,”他嘆了一聲,“畢竟師弟你也知曉,這世上危險太多,我必得用趨利避害之法,才能避過種種危難。”
蒯荊十分贊同他的話,道:“說得是。”
原道人向后一靠,拿柳枝向前一指,“所以啊,唯有煉就神通,為兄方才能安心練法,師弟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