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有目印在身,再加上自身神通感應,通常不是異常高明的道法神通,他一眼便能看出端倪,似蘇盞這等手段,他立刻便就洞悉了其中變化。
他眸光微閃,隨意一揮袖,一道蟬翼流光已是朝著那虛影斬去,同時一直張開在外面的心光反而收斂了幾分威能。
蘇盞一見,自覺時機出現,立刻趁此機會一個挪轉,霎時便突入到了內圈之中,雖然他感覺此舉實在太過順利,有點不不對勁,可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發了。
他正待運轉神通,將張御送入到那一處空域之中。卻見后者負袖站著未動,但是身后卻有一道爍亮光芒在虛空之中爆閃而出。
蘇盞頓時一陣驚悚,一股莫大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第一時間便就想著挪遁出去,可卻猛然發現,周圍看去可隨意突破的心光,此刻卻是驟然圍壓上來,頓時將他擠壓得動彈不得。
他知這是生死關頭,立時轉動了一個成就玄尊之時所獲的“駐命”玄異。
這個玄異可以令他將自身身軀及意識化變為真正意義上的虛無,從而避開劫數,但是這個化入虛無的過程若是持續稍長,那么他自己就會真正從世間消失,故是他也只敢維持短短一瞬。
待他驚魂未定的從玄異之中退出來后,卻是悚然發現,背后的那個地星被那方才差點落在身上那一道光芒貫穿而過,竟于一瞬都是蒸發的干干凈凈。
見此景象,他不禁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可就在這個時候,卻是面色一變。
他抬起手來,驚恐地看著自己從手臂到手指正一塊塊掉落下來,脫離出去的部分都是化為碎屑煙塵,再一縷縷飄散出去,最后化為虛無。
張御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他方才并非只用了“諸寰同晝”,而是一上來便用了“諸恒常易”之術。
中得此神通之人,若不能將自身法力心光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內,那么身軀便會自行崩解。
方才交戰雖只是一瞬間,可蘇盞為了應付諸寰同晝之法的壓迫,所以根本沒有留意或者說顧忌到這里的變化,可即便他注意到也沒有辦法,畢竟那時候不作回避的話,那么當場就性命不存了。
而此刻雖然醒悟過來,但卻已是來不及了。
他看著自己身軀一截截碎裂,也是苦笑不已,他看了看張御,忽然道:“我能問張守正一個問題么?”
張御看向他,道:“請說。”
蘇盞道:“當初元都派明明擁有元都玄圖,進退無人可阻,自己獨立于外豈非更好,為何又非要并入天夏呢?”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吧。”
瞻空道人自虛空之中跨出,出現在了距離蘇盞不遠處的地方,他沉聲道:“我之所以愿意并入天夏,乃是因為天夏是為人開道,而非為道棄人。”
蘇盞怔了怔,道:“便是如此簡單么?”
瞻空道人嘆道:“道理是簡單,可萬古以來,諸界眾生,能夠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蘇盞還想說什么,可這個時候,他顯然已無法做到這一點了,只是表情動了動,臉龐便就一同崩碎,幾息之后,整個人徹底化散成了一團灰燼,融入了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