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章的光芒從地到天,無邊無際,仿佛整個所見界域都被包囊了進去,但這一切也唯有張御自己能見到。
他抬頭看去,大道之章上,在“言印”、“目印”、“命印”之外,如今又是多了一個“啟印”,只是尚是黯淡。
他心意一落,就將自身之神元往里渡落進去。
在這方道化之世中雖然沒有玄糧,也沒能找到蘊含源能之流的物事,可是他在這里修持了三十余載,積蓄下來的神元已然足夠填補此印了。
隨著神元渡入其中,“啟印”光芒逐漸亮起,由黯淡轉為明亮,最后化為一道盛光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瞬間,似乎有許多復雜的玄妙景物落入心神中,但又一閃即逝,同一時刻,他身外似乎出現了許多自身之疊影,可一個恍惚之后,又全數匯合歸一。
他站在原地,默默感受著這枚殘印帶來的變化,此時他輕輕一吸,霎時覺得一股至純至精之氣落入身軀之中,隨后又緩緩呼出,這一呼一吸之間,頓感本來壓制在身上的壓力卻是少去了。
此方道化之世,由于道機不同,對于修道人是有著強大壓制的。
自這場變數之后,修道人的道法無不是進步緩慢,停滯不前還算的好的,大多數宗派的道法都是產生了倒退,比之數百年前都不如,蓋因為往昔許多功行神通都是無法再用了。
這等影響也是無所不在的。也是如此,他到此世之時,同樣感受到了極大壓力,好似外界有一層束縛。
雖說以他的境界道行,這并不會壓制住他的真正力量,可是外力終是需一定力量去化解抵抗的,遇到尋常對手是不難輕松對付,可當遇到修為近似或是更為高明的對手時,那便將會是一個極大妨礙了。
如今得了“啟印”,便是打開了“玄竅”,在利用此印呼吸之時,卻令他有一種自己仍是置身于天夏之世中的感覺,或許準確來說是身處于自我最能發揮實力的境域中,這無疑能令他將自身完全發揮出來,而不必再受外間之束縛。
但也需看到,此印和命印也是相輔相成的,若是沒有命印在身的話,“啟印”的效用也是沒有這么大的。
他是知道的,殘印融合的越多,大道之印也便越完全,發揮的力量也是會愈發強大。現在看來,除了烈王那里的一枚外,還有一枚因在虛宇,有極大可能就在六派手中。
可以如今六派之人的道法,卻未必能認識到此物的真正玄機所在,就如那束長卷一般,早已沒有了御主,要是這樣,或許能想一個辦法尋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伸指一點,須臾之間,就化出了一封書信。他喚了外面等候的仆役進來,將書信交托至其手中,囑咐了幾句,那仆役聽罷后,躬身一禮,就帶著書信出去了。
陽都使廳之內,于道人與烏袍道人正在對弈之中,他們來到這里已然月余時日了,可是熹皇并沒有接見他們的意思。
陽都之中的宗親權貴則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所以除了每隔一段時日觀察城域之中動向外,多數時候,他們也只能在此弈棋了。
烏袍道人隨手落下一子后,道:“于道兄,看來熹皇是打定注意不見我們了。”
于道人則是道:“他不見我們,我們便一直在這里等著,我們在此也是有收獲的,不是么?”說話之間,他思路已順,也是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