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看著治紀道人退了下去,便又傳命守正宮中的神人值司,令其把焦堯自外喚了進來,并道:“焦道友,還需勞煩你一事。”
焦堯道:“廷執有事,盡可吩咐。”
張御道:“焦道友,請你下來看著此人,其若有遁逃或者過激之舉,可由你決斷,設法將之拿下。”
焦堯心下無奈,知道自己終是逃不過這個麻煩,不過治紀道人,他自問也不用費什么手腳,口中道:“交給焦某便好。”得了吩咐后,他便轉身出殿去了。
而在此刻,張御身上忽有青氣一縷飄散出來,落地之后,青朔道人自里現出身來,他站在殿中,神情認真道:“治紀那等法門看似剝殺神祇,可那些神祇卻是寄于人身之上的,此乃是層層迫壓,此中無論是神是人,皆被視作可以宰割的犬豚。
且這法門又無需如尋常修煉者那般辛苦打磨道法,此乃是一門邪道,一旦流傳出去,恐是流毒無盡,當初神夏禁絕此法,乃是正確之策。”
張御點點頭,這法門看著針對的只是一些信神,與旁人無關。可這等神祇何來?還不是需要靠人供奉。
可是求此法門之人可不會去疏導安撫,反而是神祇越強大越好,具體如何行事,是善是惡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這般就需要更大壓程度的榨底層生靈,令其祭祀更多的生靈或是向外擴張,必然走上一條血火之路。
而這種方法需要的只是信眾,不拘你是什么身份,信眾的身份是土著還是天夏人都沒有區別,在其眼中都是可以收割的牲畜。
更重要的是,這條路實在太方便了,只要你是修道人,都是可以半途轉入這條路,你根本不需要去苦苦打磨功行,只要專門養神煉神就能獲得力量。而修道人要是習慣了走捷徑,那就再沒可能去正經修道了。
他道:“但是此法未必不可約束。”
如何用道法,關鍵還在于人,特別是這等還未有真正上境大能出現的道法,還沒有如寰陽派道法那般印于道機之內,無論后人怎么修煉,只要能去往上境的,道念上一定是契合道法,而無從改變的。
只要加以改善,并約束在一定范圍內,還是有可能引上正道的。也是基于這個緣由,他才沒有將人一上來就將其釘死。
青朔道人道:“那道友又準備如何約束呢?”
青朔、白朢與他既是一人,又非一人,兩人都是可以自行修持,并且都有著自身的想法,只是兩人神氣道念與他趨向于一,所以在上層修道人眼中,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們都是一個人,可換一個角度看,卻也可以看作互相扶持的道友。
他們之間的交流,既是可以通過意念傳遞,也可以通過言語來表達,全在張御如何決定,而他認為,若是靠著自己時時影響,那么等于變相削弱了兩人的潛力,所以在非是緊急情形下,經常的采用的是語言上對等交流的方式。
張御道:“世上之法萬千,但亦有寬狹之分,我以為此中可依循天夏之律,并以此為據,故我要求其人在吞化之前需先上稟天夏,只要此人愿意遵循,那么可放其而行。”
青朔道人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若是將天夏律法與之結合一處,倒也是一個辦法。
因為你不可能指望杜絕一切惡念惡行,只要陷入墮壞的可以有手段挽回,并且這個手段可以確保執行下去,那么就可以維護住了。
正如舟行水上,不能指望此舟不壞不損,但有破漏損折及時發現并彌補,那么這條舟船人仍是可以繼續航行下去的。最怕的是所有人都最對其視而不見,那么漏洞越來越大,最終船便會沉了。
他道:“道友愿意給人機會,可有些人未必愿意接受這番好意。”